因着罗洇春行事着实声势浩大,剑峰山门边围满了看热闹的师兄弟,众人神采各异、议论纷纷。

有人耐不住道:“江师兄不是心悦那灾星,怎的如今这罗大少爷又来横插一脚?”

“我观江师兄神色冷然,只怕此事并不知情,两人只怕是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

“但你别说,比起那灾星来祸害蛊惑江师兄和宗门,这罗大少爷也不过性情火爆,但胜在有权有势,也不失为良配.......”

江让只零星听了几句,齿尖便控不住地咬得更紧了几分,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他虽平时好凑热闹、言行无状,却也不愿被人当做把戏围观。

罗洇春倒像是看不见那些凑热闹的师兄弟一般,他今日穿了一身水华朱的红衣锦袍,一张漂亮的狐狸面盈着细腻的白,下颌愈发削尖精致,整个人宛若簇生炽烈的海棠花,精神充沛、张扬至极,毫无罗母所说的憔悴伤神。

那罗小少爷也不知在山门下等了多久,待到看见江让时,一双漂亮的乌眸霎时盈满水光,白皙的面颊也隐约泛出了几分芙蓉红。

也不知罗家人为了哄他放弃出家的念头究竟说了些什么,总之,现下那貌若好女的小少爷活脱脱一副羞涩的少年郎见到心上人的踟蹰模样。

罗洇春向来性情矜傲,眼下分明念极了那人,却又偏要故作拿乔,脚尖按在原地等着江让走近。

但他很快便发现,那呆子不知怎的,久久盯着他的脸愣愣发怔、面色古怪。

意识到对方或许是被他的皮相所迷,从来不喜旁人用自己外貌说事的罗洇春此时倒全然不曾恼怒,像是失忆了一般。

他勉强克制心绪,细细理了理手弯侧招摇的、据说招桃花的粉色臂钏,缓步作态地行至青年身前。

红衣青年如今的声音再不复从前那般的刻薄跋扈,他看着江让的眸色明亮而热烈,语调含着几分极细微的的羞意道:“江让......我都听说了。”

罗小少爷颤了颤眸,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腻白的狐狸面却慢慢憋得红而绵软,他抖着嗓音,难得矜持细声道:“......我、我都听母亲说了,你已应下两家之约。如今回来,便是想同你商谈细节,我知你同你师尊关系亲近,所以我嫁过来也没关系,总之、总之......这些,这些都是我、罗家送你的见面礼。”

红衣青年说着,刻意偏过湿红的面颊,大少爷做派地指了指身后的灵船与无尽的财富,因着财富加持的自信,眉宇间隐约染上几分得意与欢喜。

围观的众人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日罗夫人气势汹汹地前来太初宗,众人便猜想过其中原因。

如今看来,这罗小少爷从前那般针对江师兄,只怕是心中爱慕,却又碍着面子不肯明明白白表露心迹。

不管旁人如何作想,总之眼下这副情形,对于向来同罗洇春不对付的江让来说,简直比见了鬼还要可怕上几分。

青年甚至怀疑眼前红着脸说要嫁给他的罗小少爷是不是被什么精怪给夺舍了。

他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脑中一空道:“你不是罗洇春,你是谁?为何要扮做他的模样?”

罗洇春本就骄矜好面,如今被江让这般一说,当即眉目一凝,乌眸燃火,咬牙切齿道:“江让,你浑说什么呢?!”

“我是谁?”罗小公子怒极反笑,疾步向前,一身烈艳红衣被走动的风声卷起,气势汹汹。

他凑近眼前人,不由分说地抓住对方的手臂便往自己脸上摸,剑修指节粗糙,不过一会儿便将那张美人面揉搓得红潮异常。

罗洇春气得眸含春水,哑声怒道:“你且告诉我,我是谁!”

江让眉心一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