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位穿着黑色衣衫、冷面无情的太初宗罚峰弟子便闯了进来,而最后迈步其中的,便是衣袂翩翩的掌门和昆玉仙尊。

那几位罚峰弟子看见江让和祝妙机显然并不意外,他们站在一侧,在接到一声“拿下”的命令后,便径直以左右将榻上的白衣男人压制着跪倒于地面。

江让本来看到谢灵奉晦暗漠冷的面容还心下恐慌,他几乎下意识就要去同师尊认错求饶了,可最终他还是没有。

因为他看见了,看见不久前尚与自己温存的心上人此时毫无尊严地被人羁押罪犯似地压在地上,那头美丽的白发逶迤地垂落在地,苍白憔悴的面颊上是全然的麻木与破碎,青年终于忍不住了。

少年人本就一腔热血,这会儿有人欺辱他的爱人,便是从前的师长,他控不住那逆反的情绪,咬下牙,目光灼灼地看向年长的长辈,一字一句道:“师尊、掌门,为何如此强闯宅院,抓捕阿妙?”

昆玉仙尊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愈发如凌冽寒锋。

掌门倒是控制不住地抬起了手掌,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硬骨头的青年,头疼道:“你个混小子,怎么同你师尊说话呢?”

江让这会儿却难得倔强的很,他昂着头,同祝妙机如同一对苦命鸳鸯般地跪下,指节紧紧抓着身上仅剩的白色中衣道:“师尊缘何不语?”

其实青年脑子一昏,说完这类似质疑的话后,心中也是心虚非常。

但孩子总是这样的,他没有长辈那般由岁月堆积起的见识,年轻的心脏让他容易冲动、犯错、叛逆。

谢灵奉从前始终都是惯着他、宠着他的。

但现下,那光华慈眉的仙人却面凝雷雨,听完青年的话,他慢慢行至青年身畔,眼见那孩子耳根通红,分明眼睛已经开始虚转了,却依旧梗着脖子要跟人对着干的模样,白玉似的手掌慢慢伸出。

江让以为师尊是要牵他起来,他都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撒娇卖痴了。

但下一秒,那清冷绝尘的庙宇仙人一把揪住青年的耳朵,眉间厉色道:“混账,这些年吾是怎么教你的?”

谢灵奉似乎有什么未尽之语不曾说出,他眸色冷然道:“不了解事情原始,便对着长辈大喊大叫,吾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江让当即“哎哎哎”地叫唤起来,青年本就气弱站不住脚,这会儿干脆面露苦色,故作泪水涟涟的模样含糊道:“诶、师尊、师尊你轻点,揪坏了你又得心疼了!”

下一瞬,谢灵奉果真松了手,但他许是气头上,收回的修长指节按了按鼓胀的额角,又不语了。

喁稀?狻?

掌门师叔这会儿道:“我说你们这对师徒,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在打情骂俏。”

说完后,眼见谢灵奉一个眼刀劈来,他立马不多言了,只觉得这从前一副八方不动的谢师弟现下吓人的紧。

掌门赶忙侧头对青年道:“好了好了,你看看,闹成什么样了?小让啊,你也是,也不听师叔把话说完。”

“太初宗昨日下了场怪雨,雨后太初宗内大片建筑、圈养的灵兽灵植被毁,这还不算如何,你该清楚,我们太初宗镇压着妖族封印。”

掌门叹了口气,眸色微冷地扫过地上的白衣男人道:“昨夜,封印松动,有妖逃了出来。那妖物凶狠异常,伤了不少你师兄弟,包括你那现下不长嘴的师尊。”

江让顿时哑然,他心口震颤,嘴唇嗫嚅,一时间哪里还能记得起祝妙机,只期期艾艾地看向一侧眉头微拧的、身穿水浅薄衫的男人。

“师尊.......”

青年想站起身来,却被谢灵奉一眼扫过,又老实地跪下了。

掌门这会儿倒笑了,他打圆场道:“好了,小让,你赶紧起来吧,你师尊现下正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