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抖开斗篷,唇边含着尽显情意的笑容,为男人系好了衣带。

几乎是方才系好,青年手还未曾收回,便听一道暴烈的鞭声凌空而来。

江让瞬间头皮一炸,玄剑出鞘,与那染了焰火的藤编撞出一道金属质地的声响。

他还未曾来得及多看,气势汹汹的第二鞭、第三鞭应声而来。

周围近乎无人敢靠近。

江让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他口中念诀,玄剑猛地缠住所有的藤鞭,锋锐的刀口切割了几条藤条。

巨力之余,青年反客为主,猛地将对方的藤鞭一手夺入手中。

一直到此时,江让才能看清眼前之人。

张扬的红衣锦袍、苍白的狐狸面、水波粼粼的黑眸,无不美丽、无不可怜,不是罗洇春又是谁?

青年忍不住烦躁的意味,捏着藤辫的手变得更重了几分。

他面无表情地问道:“罗洇春,你今日又来发什么疯?”

罗洇春张了张唇,一双眼红肿的不像话,涟涟的泪水更是止也止不住地细细流淌。

他抖着手,葱白的指尖近乎憎恨地指着一旁的白发男人,红衣青年努力睁大眼,他哑声嘶喊道:“江让,他是谁?!”

江让是真烦了,他扯了扯紧绷的练功服的袖口,冷声不耐道:“他是我的心上人,这关你什么事?”

罗洇春一瞬间只觉通身被一道惊雷劈中,滋滋的电流流阴郁地淌在他的血液中,疼得他痛不欲生。

红衣青年嗬嗬地喘了两口气,好半晌才半抬起头,那张漂亮的狐狸脸像是将要异化成某种软体的、蜷缩在一起的肉虫褶皱。

罗洇春嘶哑着嗓音,哭腔怎么掩也掩盖不住。

他难堪地说:“江让,你这混账,你都将我看光了,我们、我们都那样了,你如今竟还要同别人花前月下,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这段话几乎令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一起,包括面容憔冷的祝妙机。

江让顿时急了,生怕被误会的青年当即咬牙切齿道:“罗洇春,你最好别乱说,当初若非我救你,你现下已经是一具枯骨了。”

罗洇春并没有什么反应,潮红的面上泪水不息,红衣青年怔怔的,整个人像是朵即将枯萎的花。

江让算是怕了他了,青年双手合十,表情又是不耐又是叹气道:“罗洇春,罗大少爷,算我求你,你行行好、放过我行吗?我不是都说了吗,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就像从前一样继续讨厌我,行吗?”

罗洇春从前看过无数的话本,悲剧总是千篇一律,而主人公们总是为爱白头,心痛难忍。

罗洇春以为,生来便拥有一切的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是心痛。

可如今,他紧紧捏着自己一遍又一遍抚平褶皱的衣衫,任由红衣变得破旧、难看,一颗心在青年如利刃般的言语之下,将要被捣碎成猩红的汁水,迸裂开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山的。

总之,他的衣衫被风雨浸湿了,云绸的衣摆被树枝撕破了,孔雀蓝的臂钏、美丽的环佩遗失在荆棘丛边。

就连他,好像也变得破破烂烂、遭人嫌恶。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他分明占卜过了,他和江让原不该是这个结局。

罗洇春狼狈地抹了抹泪,忽地像是涌起了什么希望一般,他宛若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将眼下发生的事情全部传讯给了那位卜星阁的首席弟子。

好半晌,一抹流光闪过,他颤抖着手,接住了传讯纸鹤。

卜星阁来信。

“罗公子还请勿要心烦,方才我观星位斗转星移,公子的正缘之人现下正遇上桃花杀,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