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紧紧握住白发男人的冰凉的手腕,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不忘柔声道:“阿妙,别怕,我们一起走,我带你回家。”

祝妙机十分柔顺地点头,雪白的睫毛轻颤,瘦削的面颊隆起几分薄红,往日苍白绝望的神色褪去后,余下的,便是柔美、顺从、清净之美。

天光乍现,眼前景象变幻,下一瞬,手牵着手、亲密紧贴在一起的两人便回到雾蒙蒙的丛林边。

和颂秘境驱逐修士会分批次进行,谢灵奉早早便算到今日卯时,他那不省心的小徒弟就该回来了。

男人低含着眸,温润慈目,烈烈日光照于他碎金般的金眸中,深深浅浅的色泽挟着细细的思念,衬着眉心那颗鲜红的朱砂痣,竟莫名显出几分慈美神像之态。

清冷的仙人修长的指节轻轻抚着手侧挂着的一件黑色棉绒披风,丛林边界风声不止,卯时天气冷,他左思右想,还是备了一件外衣,生怕冻着孩子。

正念着,抬眸却见一对亲密的爱侣携手而来。

右边的青年人身着玄黑长衫,风尘仆仆,发间金冠微微歪斜,额边碎发随着冷风翕动,眉宇间英俊气盛、落拓不凡,此时他正盯着身侧陌生的白发男子,指节轻轻拂过对方耳畔的碎发,不知正笑语什么。

那青年不是旁人,正是男人这些时日翻来覆去、左思右念的好徒弟。

谢灵奉一瞬间动作微顿,狭长的眸中,碎金湮灭,深厚污浓的暗色于眸底翻涌而起。

尤其是当他看到唇角微勾、羞涩抿唇的白发男子发间近乎刺眼的流苏银簪,抚着衣衫的手背霎时间泛起几分浅淡的青红,像是紧绷、又如同被那寒风冻伤了一般。

那流苏银簪,原是他为了哄被关了禁闭闹脾气的小徒弟,亲手锻造的。

江让当初只以为那银簪是他于摊贩上购买的,殊不知,凡铁凡银又如何能锻造出这般非凡精致的银簪。

谢灵奉并未想着解释,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温和的,给青年的,也都是自己能力范围中最好的。

男人从来都像是静静流淌的泉水,可如今,溪水鼓胀,黄沙翻涌,却像是要决堤的洪水。

好在很快,不远处毫无所觉的青年恍若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他抬头精准地捕捉到男人的位置。

那被养得俊秀的玉面公子顿时睁大了眼,一双眉目顷刻便弯如柳叶。

两人相隔并不远,所以,白衣仙人很轻易地便能听到孩子兴奋又活泼的嗓音,他像是只春日里活蹦乱跳的鸟雀一般,扑棱着翅膀便要扑进母亲的怀里。

“师尊!师尊,我好想你――”

哼哼唧唧的声音,黏糊的要命,像是卡在嗓间的蜜糖,吞咽不得,便只能细细任那甜味从喉头弥散入胃。

在旁人面前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换到师尊面前,也不过是只扑棱着翅膀的小崽。

江让毛茸茸的脑袋不住地往男人怀中钻,亲密极了,孩子红着脸,依赖信任的视线带着粼粼水光,抬头看向抚养他长大的神像。

谢灵奉心中陡然一松,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纵容无奈之色。

男人轻轻扶正怀中青年的头冠,语气轻叹道:“这么大人了,还这样孩子气,也不知羞。”

江让向来听惯了,丝毫不在意,青年人眼里心里只有敬仰的师尊,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宝贝般地将各种宝物分门别类地亮出来,邀功般的亮着眸道:“师尊,这些、还有这些,都是给你的!”

“对了......”他拍了拍脑袋,将一根通透的、泛着莹莹月光的簪子拿出来,抬手道:“师尊,快些低头,这可是仙品级的九曲白玉簪,徒儿好不容易才寻来,我现在便替你簪上。”

谢灵奉轻轻偏眸,看到一侧眉目微拧的白发男人,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