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洇春近乎反应不过来,他只是愣愣地看着江让,红唇张张合合,斜长的眼眸中蛛网密密麻麻集中了起来,一瞬间竟显得恐怖异常。

好半晌,红衣青年才垂着头,嘶哑着嗓音古怪道:“你骗我?!”

江让勉强缓和心情,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人,许是因着对方的冒犯与侮辱,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罗洇春那张华光隽秀的脸,语带嘲讽道:“长了张漂亮的脸,怎么就是个蠢货呢?”

“谁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爱上你,还要和你提亲的?你当在演话本呢?”

江让说到这里都忍不住扯了扯唇,他慢慢后退两步,指尖夹着一张随机传送符篆,一边仔细盯着罗洇春的动作,生怕对方还有什么后招。

在确定对方此时心神失守、无暇顾及自己时,他指尖未动,燃了那张随机传送的符篆,一边忍不住嘴贱道:“今日就当我教你了,下次可别再犯蠢了。”

话音刚落,青年的身影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罗洇春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始终垂着头,耳畔的碎发勾在颊侧,如同一根根不详的黑色钢针。

水液一滴又一滴地砸落在地。

慢慢的,那透明的泪竟显出几分深艳的红来。

泥土中柔弱的丽格海棠极速绽开、枯萎,最后化作一滩浓稠恶臭的淤泥。

如同枯骨。

*

江让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云天水色。

鸥鸟在天际飞过,羽翅张开,竟然显得巨大无比,如同遮天蔽月。

如镜般的湖畔密密麻麻遍布的珍贵灵草灵药,美丽的花伞蘑菇上颤颤巍巍地抖落星点露珠,一切都美得那般不真实。

也不知那随机传送的符篆给他传送到秘境的什么地方来了,但便是这里美极,江让也不敢放松警惕。

他始终记得师尊同他说过,有时候,越是美的人、或是物,便都是有剧毒的。

青年慢慢从等人高的草丛中起身,背后的玄剑隐隐震颤,时刻保持戒备状态。

不过几瞬,江让已经往身上穿戴了好几个护身法器了。

他戒备心很足,脚步也放得极轻。

簌簌的泥沙声从脚下响起,像是草虫啃噬叶木的声音。

一切都静谧得过分。

一直到江让走出了那片遮蔽视线的高草丛,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但近乎是看清眼前的一瞬间,青年锐利的黑瞳便因为惊惧而缩成一点。

视线前移,美丽的镜湖边,一位穿着白色长衣的男人静静地半伏在湖畔。

他的皮肤几乎是透骨的白,像是天山顶的皑皑白雪,一头白色的长发被一根红色的绸布半束起,极??艳的对比下,便令人注意到那白发半掩盖的一张美而恹恹的病容。

男人的周身被草药与鲜花团团包裹,连水面都隐约浮起几分艳丽的花骨朵。

他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半美丽的脸庞融在水中,一只肌理修长的手腕搭在湖畔,那只落在水中的手腕上有一个巨大的、狰狞的、方才被划开的裂口。

那裂口此时正流出无数的鲜血,一簇簇地染红了清澈见底的镜湖。

最令江让心惊的并非其他,而是男人另一只手掌紧握的、沾着细碎血液的宝石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这个新角色是那种求生欲不高的病美人攻

其实写完这一幕的时候莫名想到了一幅世界名画《奥菲丽娅之死》

第94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9

羽白的鸟雀神态怡然,乌黑的眼珠在天光水色的映照下泛起珍珠般淡淡的微光。

它张开羽翅,黑色的细爪勾住清澈湖水中随着水波轻微漾开的柔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