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泛着青筋的手腕猛地掐住长剑柄,锋锐的剑刃铮然发颤,横在那面色泛青、腿脚打颤的弟子颈侧。

浓雾彻底散去,露出一位头束张扬金冠、黑衣黑发、面容如玉的青年身影来。

青年眼睫被细雨打得潮湿静美,他眼皮轻抬,黑色的瞳孔居高临下地倒映着手下败将的身影,水雾自他的身侧升起,只令人感叹好一个俊俏不凡的小郎君。

台下立刻有人鼓起掌来,更甚者,有人大声喊起了青年的名字,以作助威。

“江让师兄,必胜!!”

有新来的小弟子愣愣的看着台上光华万丈的青年,忍不住红着脸问旁边的弟子道:“这位江师兄好生厉害,是什么来历啊?我看他剑招出神入化,对面那位师兄都躲闪不急呢。”

旁边的弟子正喊得直喘气,闻言立马挺直腰杆,一副与荣俱焉的模样道:“可不是,江师兄可是当年妖族来犯、以一敌千的昆玉仙尊座下唯一的弟子,他从小被仙尊抚养长大,天生剑骨、极品水灵根,短短二十载便修炼至金丹巅峰,说是天之骄子都不为过!”

“但江师兄又和那些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不一样,他和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关系都处得很好,处处照顾大家,可以说,整个宗门就没有什么人不喜欢江师兄的!”

小弟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台上的黑衣青年,越看脸颊便越红。那旁边的弟子也不再理他,继续激动地大喊,企图让青年能看自己一眼。

江让当然不会注意到他们,他慢慢收回手中利刃,别于身后,脸上的肃杀之意褪去后,便显露出一副轻松玩笑的意味。

青年清隽俊朗的眉目含着笑意,轻轻拱手,对着对面吓得不轻的师兄微微眨眼道:“师兄,承让啦!”

那师兄好半晌才站稳了,眼见青年这般不着调,脸色红了红,颤颤巍巍地拱手,匆匆忙忙便走下台去。

虽然说输给青年并不丢人,但他被吓得这般失态的模样,还是不想让对方看见。

江让这几日连着比了数场,从无败绩。

毫无悬念的,这场宗门大比,是青年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一位长老统分的时候,江让便迫不及待地奔上了比试台上方那些宗主长老的位置处。

青年分明穿着一身玄袍,是极压的色调,但奈何他的面容与神态实在过于落拓,笑嘻嘻的模样甚至带着几分讨巧卖乖,即便是做出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也叫人不忍责骂。

江让目标十分明确,直奔那正上方、坐在正中央位置的白衣仙人身畔,青年人一双眼黑润润的,微微转动,像是动物界中的小崽扑向妈妈怀抱一般。

那白衣仙人正是江让的师尊谢灵奉,此人半步渡劫,一手剑术出神入化、名震八方,修真界再找不出左右其二之人。

“师尊,我今日表现得如何!”

江让半伏在男人的白袍腿弯上,连剑都不顾上置于一侧,他沾着细雨的脸颊湿漉漉得显出几分潮红,一手随意又粗心地扯着男人雪白的长袍与丝缕乌发,一边抬眸看着男人,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昆玉仙尊却只是唇畔含笑,那张清冷慈悲的神目在触及青年时立刻变得柔和清疏起来。

他丝毫不在意小徒弟没轻没重扯到自己的发尾,手心微动,幻化出一张丝绸的手帕,柔柔地为青年擦拭起被细雨沾湿的脸颊、耳廓、颈窝。

江让被男人温柔的动作弄得直发笑,忍不住躲避道:“哈、哈哈,师尊,好啦,好痒。”

昆玉仙尊无奈地摇摇头,修长冷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青年微红的鼻尖,轻声道:“身上不是带着避水珠么?怎么也不用,当心着凉。”

江让笑眯眯道:“反正师尊也会给我擦啊。”

一副无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