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下来吧,留在江江的新房里,就当做你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月光如银色的绸布一般挥洒在湖面,安静的水面与不远处嘈杂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慢慢的,有涟漪一阵阵地散开。
跪在湖边、面目惨白的男人慢慢闭上眼睛,整个人像是即将要消散在那月光下。
就在他即将彻底回归湖水的时候,一只颤抖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都扯了回来。
压抑的、夹着暴怒的声音响彻耳畔:“周宜春,你疯了吗?”
周宜春有些迷茫地抬眸看过去,他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在青年猩红训斥的目光中,不知所措地垂下头。
他不停地绞着细长的手指,小声的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江江。”
江让掐住他的脸,强迫性地将男人的头颅抬了起来。
青年厉声道:“为什么道歉?你今天是来找我茬的是吗?故意来这边寻死?”
周宜春颤抖着嘴唇,好半晌张张合合,在江让愈发森冷的目光中,他终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不是的,江江生气了,我就该道歉的。”
“我不是来找江江茬的,也不是寻死,只是觉得水里会很舒服,有人在叫我,他说进去了,这里就不会疼了......”
男人说着,迷茫地捂住自己的心口。
他小声垂眼道:“江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有点疼,很快就会好的,江江不用管我。”
江让一瞬间心口竟生出几分难得的无力与悔意。
他固然是个不择手段、专注自我的人,但他也没有坏到要去欺负一个刚出院、毫无攻击性的可怜的精神病人。
说到底,周宜春如今的模样确实太过可怜,他甚至不像是个发育完全、拥有自我意识的成年人。
时间无疑是最好的良药,纵然江让曾经对男人多么厌烦讨厌,几年后的今天,他见对方如此情态,有的也只是怜悯,以及丝丝缕缕在记忆中被美化的片段。
江让低叹一声,指尖轻颤,到底还是慢慢将对方扶了起来。
青年忍不住低声问道:“今天怎么过来了?之前不是不愿意见我么?叔叔阿姨肯让你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周宜春很小声的张唇,他甚至显得乖巧听话,江让问一句,他就回一句。
“想、想看江江一眼。”男人笨拙的笑了一下,随后又谨慎地收敛了笑意,轻声道:“江江今天结婚,一定很漂亮。”
他红着眼道:“之前我的样子......很难看,不想被江江看到。”
“爸妈早就同意我出门了,我现在其实自己一个人住的,一切都很好。”
周宜春说着说着就停住了,他应该想说什么诸如祝福的词汇,可他抖着唇,如何都说不出口。
江让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青年抿唇,低声道:“没事,你不想说祝福就不说。以前......我年轻不懂事,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周宜春,以后我们就都好好的吧。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发消息打电话都行,我号码没变。”
周宜春轻轻嗯了一声,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月光静静,江让慢慢松开了手,他刚要起身,男人便局促地笑了一下,小声问道:“你要走了吗?也是,新婚夜,你应该去陪他的。”
江让没说话,他像是第一次发现什么一般地盯着周宜春那张苍白却俊秀的脸。
青年忍不住地想,原来自己一直这么讨厌的人,其实生得这样好看。
连生着病,都是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样,令人难以挪开视线。
于是,在恍然的月色中,青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