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阳很大,我想起你从前和我说的,这样的天气很适合读书,最好再泡一杯茶。”

男人说着,微薄的唇齿露出一个轻笑,狭长斜飞的桃花眼温柔得暖意融融,他说:“但当时的我看着你仰头,脸红扑扑的、喉结顺着嘴唇轻动的样子,只想去吻一吻你。”

陆响摩挲着指节,眼神从沐浴神光般的太阳中慢慢转回床榻。

他以为青年也会回忆起那段美好的记忆,他以为青年会被安抚下来,他以为青年会回应他。

但这些都是他以为的,事实往往事与愿违。

江让的脸色并未好转,颊上的白意像是块刚宰杀的腊肉,幽生生的、甚至隐隐泛出几分青意。

青年的脊背颤抖的厉害,黑色的眼球涨出几分水液。

当陆响的眼神与他相触的一瞬间,青年像是终于爆发的尖锐狸猫。

他死死扣着陆响的手肘,向来闪躲的眼睛如今却像是淋湿的雨夜,漆黑的透不出半点微光,他就这样盯着男人,浑身颤抖,带着泣音与尖锐道:“陆响,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当初不是你逼我和你在一起的吗?你是不是全都忘了?你现在是在怀念从前的我是吗?因为现在的我是精神病、是阴郁的疯子,你看不上我了是不是?”

“那你走啊,你还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你滚啊!”

陆响一瞬间反应不过来被青年大力推开了几分,不注意按到的伤口撕裂般得发疼,灼痛得他某一瞬间甚至眼眶发热。

男人抖着嗓音压抑道:“江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什么不是这个意思?”江让眼睛通红,剧烈的喘.息声让他听上去宛如一只挣扎在半空中的钢丝绳索上的可怜猫儿,它的爪子勾不住那轻薄的线,身体摇摇欲坠,像是即将要被吊死在那绳索上一般。

“你就是这个意思!不然你今天为什么会晚来十五分钟?那十五分钟你到底在见谁?或者你其实根本就不想来我这个疯子的身边,你不想看到我、不想被我这副样子恶心到。我只是你手边废弃的玩具,你随时都可以丢掉,不是吗?!”

青年惨白的脸涨得通红,他说话颠三倒四、毫无常理,甚至大多都是在臆想,可陆响却并未将他当做生病的病人,或是什么精神病来看待。

男人微微哑然,面对自己无理取闹的爱人,依旧努力去试图辩解。

但江让并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

青年通身激愤,瞳孔紧缩,甚至产生了猛烈的攻击倾向。

他将手头一切能砸的东西都砸向陆响,温热的水杯、漂亮的水晶花瓶、湿漉漉的花朵,甚至是枕头、被褥。

美丽的青年神经质地哭诉道:“你滚啊,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他们说的对,他们说的没错,你只是在玩我,你是陆家的大少爷,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你只是在骗我、骗我!”

陆响眼眶微红,他不顾那狂风骤雨般的阻碍物、不顾疼痛与窒意,缓慢而坚定地靠近痛苦如飞蛾般的青年。

江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是令人恐惧的,可男人却轻轻伸手抹过他颊侧的泪水。

灼烫的泪水像是割腕溢出的新鲜血液,抹开是湿透的绝望。

陆响一瞬间近乎无法呼吸,胸口窒痛得他下意识地弓腰。

他永远无法去承担青年的痛苦、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他只能是一个旁观者,只能苍白地去安慰。

他的存在对于青年来说,是痛苦的根源。

所以,当江让锋锐的牙齿咬住他的手臂时,陆响没有挣扎。

他任由青年发泄般地撕咬,另一只鼓着青筋的手腕慢慢从青年脆弱的脊骨往下抚摸。

一下又一下,带着偏爱与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