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懒散得地收好书本,深黑的眸中闪过几分若有所思。
这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摸清楚陆响那样的大少爷的脾性,这样以退为进的法子绝不会是陆响自己想出来的。
会是谁?
江让轻浅的余光落在教室中另一抹笔挺的身影上。
对方发丝微黄,整个人的气质相比较从前的跳脱,沉静了不少。
是陈明。
其实对江让来说,陈明算是最令他感到舒心的备胎。
分明是个性情跳脱、看不起穷人的大少爷,却意外的纯情好上手,偏偏对方还讲究什么兄弟情义、道德准则,男人的教养压抑着一切超出观念的感情的勃发。
于是,他只能压抑,压抑着以兄弟的名义默默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幸福。
陈明不知道凭着这层兄弟的外衣,替‘陆响’给江让送过多少东西了。
江让刚开始总以为是陆响送给自己的,不肯接受,后面陈明无法,支吾着表示是自己偶然看到了适合江让的珠宝、配饰、限定球鞋,想着作为陆响的兄弟,买下来送给青年也无可厚非。
江让当时心中惊讶,还是笑着收了那些折算起来大几百万的礼物。
毕竟对方这么说,就等于明摆着送钱来的,陈明自己是绝不敢在陆响那边捅破的。
不要白不要,工作室、研究室开了一笔笔花销都是钱,还有些琐碎的投资,目前回报并不算大,江让正是缺钱的时候。
他现在在同陆响玩手段,自然不好向对方开口,于是陈明一笔笔送过来的钱,江让是照吞不误。
甚至,青年还会在对方面前扮一扮装可怜。
陈明大约是最清楚江让和陆响感情背离的内情的,如此一来,男人钱就送得更多了,借口更是多到离谱可笑。
但钱是送了、东西也送了,陈明却从不敢多看江让一眼,甚至仅仅是目光偶尔的接触,都会避嫌般地挪移开视线。
所以,青年这次看到对方等到人全都离开,想来是有什么话要同自己说。
江让想了很多措辞,他自己就是男人,自然也清楚男人的劣根性。
陈明固然是个有底线的人,但架不住有心的引诱与刺激,江让这段时日露出的苦闷情绪,并非仅做给陆响看的。
那种种被逼迫的苦楚,更像是一种另类的引诱,它吐着蛇信子,在喑哑的嘶嘶中,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男人脖颈。
青年仿佛是在对着他无声的诉苦,求救。
以一个等待拯救的信徒,看向唯一能够度他过江的神明的姿态。
江让都做好了诉苦落泪的准备,陈明的举措却打得他措手不及。
男人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半晌,许久低声道:“江让,我知道有些话不该由我这个外人来说,但陆哥从前没谈过恋爱,可能不少事情做得偏激了,你们......”
江让脸上的表情微僵,突然意识到陈明这次来找他的原因了。
只怕这人是答应了陆响什么,过来当两人感情的说客了。
青年极快调整自己的表情,泪意朦胧的眼微微泛红,他像是突然遭受了失望与背叛一般的,面上的神情都灰暗了几分。
江让轻声反问道:“所以我就活该被他困在身边吗?”
陈明嘴唇蠕动,男人的眼眸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盯着眼前的霜雪凝就的青年,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却仅仅沙哑着嗓音道:“不是。”
当然不是。
陈明只觉得喉头如有火焰灼烧,而那被烧焦的皮.肉微微鼓动,痛与痒如虫子般钻入他的骨缝隙,令他痛不欲生。
这痛苦让他一瞬间想起了无数如乌云压顶的痛苦。
――永远只能默默看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