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头顶的天空已经不知道被涂抹上了多少层浓重的黑漆,密不透光的阴沉压到他的身上。可只是这样还不够,一团打翻在眼前的墨色以他阻止不及的速度迅速晕开,像一头大到看不见的怪兽,张开了漆黑的嘴把他面前唯一的色彩吞噬一尽。

他发了疯一样从喉咙里发出低沉啼血般的嘶吼,却只收到了那个被黑暗没去脸孔的女人轻缓地对他说,‘展赢,下雪了,买明天的票吧……’

梦境戛然而止在他突然瞠开的双眸中,撕心裂肺的痛感搅翻了他的内脏,在挣扎中停跳的心脏被暗黑紧锢的近乎绞碎。他疼得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正常呼吸,凸显在脖颈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过猛而使得冷白的皮肤泛起赤色,额际同样鼓跳起筋脉的痕迹。

他想不起来。因为他想不起来,所以他没有办法在最痛苦的时候叫出她的名字,也没办法在无数个梦回中得到抚慰。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在梦中尝尽被她无情割离的疼痛。她一次又一次的从他的梦里消失,每每在他快要温暖沉溺的时刻,她就会被转过身,全无生息的消失在他跟前,她说过的话他每一句都记得,她付出的努力他也清清楚楚,可他偏偏想不起她是谁……

我又回来啦~~~~~~哈哈~~~马上奔赴be结局~~~

三一六、认证

邵渊蜷在床上,紧绷到快要抽筋的精健身体在被子下不停颤抖。他已经被这样的梦境折磨得快要发疯,他知道她一定就在他的身边,无数个与她相处相合的画面都在告诉他,她一定在……

他从还不知道什么是做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挣扎在梦境与现实之间了。

还不会说话的婴儿,每每惊厥在刚刚睡着时,好几个月嫂加上育婴专家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好不容易过了周岁,他也不在哭闹,却又因为反应迟缓而一次又一次接受专业护理及治疗。

没有人知道他在梦里受尽了非人凌虐,伤得体无完肤,几次濒临死亡。三四岁的时候,还不懂隐藏异常表现的他说出了梦里的内容,说他被火烧,被针扎,还在家里的垃圾桶里翻残羹剩饭,说不吃会饿,更‘小畜生’‘婊子养的’乱说一气。

种种犹如鬼上身的行为终于引起父母的注意,他们开始带他四处求神问卦,后来又被带去医院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检查及精神鉴定。卜卦的说,‘他前世遭罪,今生大富大贵’,驱鬼降魔的阵法让他们家至少每三个月都要重新装修布置一次,名曰‘风水破局’,医院方面就直接的多了,诊断书上盖了‘精神分裂症’的标签。

可他除了这些不正常的举动,其余的时间又太聪明也太优秀,很多东西很多知识他都像早早就牢记在心里一样,甚至都不需要家教讲解,他就能融会贯通。所以这个‘精神病’的名头很快就被‘天才’的光环掩盖,毕竟常言道‘天才与精神病仅一线之隔’。

他开始作为‘天才’被几个家庭教师齐齐约束行为。也许是因为梦做的太多,内容又格外残酷,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办法在清醒后对父母家人表现热络,就好像他跟他们之间总隔着一层密不透风的纱,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同一副经过隐藏的面孔。

直到某一天,他在梦里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她在一片漆黑里救了他,用她带着体温的外套温暖了他,所以,那一天的梦变得不再像之前一样全是疼痛跟恐惧,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那样黑森森又痛苦的只有他在备受折磨的梦里,有了像光一样暖的,能够保护他的人。

可随着她的消失,他再次被恶梦套牢。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像在粪坑里蠕动的蛆虫一样在梦里苟且偷生,又像是扯线木偶一样在现实中被人明令规矩。再后来,随着他的年龄渐长,他开始懂得分辨什么时候是梦,什么时候是现实。到了六七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