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笑轻笑了一声：“我要你们乐王府此次宴会的礼单。”

她随手拨弄桌上的琉璃瓶，液体轻轻晃荡，混着檀木的幽香折射出迷蒙的光泽。

拔开瓶塞，加大剂量。

“如有必要，可能还会麻烦乐上将赠我一礼。”

“礼单？”

乐殷南眉头微微蹙起。

这次名义上是乐振北的生日宴，但实则是乐行检向朝廷彰显实力，展露爪牙的公告。

乐王兵权在握，剿匪得力，看似朝廷功臣，实则虎视眈眈。

朝廷还不得不对此大行嘉奖。

哪怕南方乱军北上起义成功，乐王府无论投向哪边都是一大阻碍。

明眼人都看在眼里，自然这次宴会重礼表忠。

奇珍异宝只多不少。

更重要的还会混有机密情报。

叛军的，皇家的，都能加重乐家在两派间的筹码。

但

檀香阁？

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严笑如此大费周章？

难道和檀香阁在黑市做的生意有关？

乐殷南大脑疯狂运转。

檀香阁在黑市卖迷香，而且还能卖到乐振北，可见私底下交往的都是些名流政要。

如果只是做生意还好，现如今各地风起云涌，就怕居心叵测，对政局也想掺和一脚。

斟酌片刻，乐殷南皱眉应道：“无论你要什么，如若涉及到王府声誉，恐怕乐某恕难从命。”

乐殷南的疑狐一闪而过，却被严笑当场捕捉。

“放心，和政局无关。”

严笑理所当然又加了点料，空气中的檀香味更浓了。

“只是作为调香师的一点小小心愿。”

严笑倒也毫不隐瞒，十分大方地交代了目的。

“医圣裴泽您总知道吧？”

乐殷南点点头。

医圣裴泽，前朝国医，传说曾仿神农遍尝百草，从许多人迹罕至之地采得神草无数，制药甚至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功效，其手段高超无比，甚至被前朝赐予天字级的“人皇氏”名号。

但也因为身为“人氏”没有与“天氏”结合而饱受争议，最后因信息素紊乱而英年早逝，留下绝版神药无数，却无一继承者。

“年前不是叛军北上火烧皇宫吗？不少宫内密保流落民间。裴泽留下的许多药材留在国库，也因此遭劫，偷运了许多出来。”

严笑说着，指甲轻轻弹了下琉璃瓶。

“噌”的一声，嗡鸣不止，一枚滴液飞溅出来。

不知为什么，乐殷南眼皮跳了下，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昨晚在柜内的感觉。

液体。

鲜血。

黏腻的触感。

带着一丝檀木味的香甜。

乐殷南目光飞速躲开。

“你们外行人不知道，调香，药师，本就一家，都是和花花草草打交道的，多少也会涉及到这些方面。裴大师曾留下一款香听说这款香叫‘三道轮回’，有惑乱人间的药效。当然了，也许有夸大之辞，但我挺感兴趣的。之前在宫内也就罢了，但有消息说这款香因着年前大火流落出来，那自然要弄到手里来好好研究。”

严笑撑着下巴，神态自若地说道：“乐小将军不会连这点小忙也不帮吧？”

乐殷南松了口气。

只要和王府无关，什么都好说。

不过……

“惑乱人间？”

“是呀，听说扒开塞子，嗅到香气，天下就会大乱呢。”

严笑拨弄着玻璃瓶，声音轻飘飘的，语气柔缓，颇为神秘。

乐殷南忍不住心想，这才是天下大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