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振北”
乐行检立即摊开一张薄纸,取下毛笔沾了墨汁, 随口道:
“准备准备, 即刻前往京城接受觐见圣上, 我向圣上举荐了你。”
乐振北的表情复杂不明,还没等她回应,乐行检便挥了挥手:“决议已定,夜深了,各自都退下吧。”
这是下了逐客令。
再度回到门外,乐振北和乐殷南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眼里看到了不满。
乐振北酸溜溜道:“既然父亲将配枪给了你,那你可得好好使用。”
乐殷南声音顿了顿:“你认为这是好事?”
“把我调走,任你你在江北天高皇帝远。”乐振北冷哼一声,“父亲还真是稀罕你。”
乐殷南垂下目光,无奈自嘲:“如果可以,我倒想和你换一下。”
“别在这里假惺惺了!这不过是对我出言不逊的惩戒罢了,无关大局。”乐振北威胁道,“乐殷南你记住,我会回来的,偌大的军队不可能就这样交在你手上。”
乐殷南:“你竟然这样想。”
“不然呢?为你拿到暂时的领兵权弹冠相庆吗?”
乐殷南没吭声。
乐振北一拳砸在棉花上,怒气冲冲地走了。
她没有回头。
自然看不到乐殷南眼底深涌而出的艳羡与嫉妒。
乐振北在乎乐家的主事人。
正如她过去一如既往那样,她太过关注“继承权”上的细枝末节,导致她无法理性地看到全貌。
乐振北看不清乐行检的真实打算。
乐殷南可以看到全貌。
可她的立场却无法让她做出身为“继承人”的选择。
乐行检让乐殷南执行围剿计划,不过是不想脏了“乐家继承人”的手。
的确有一个保全乐家又不和圣上起冲突的方法。
让一个卑微的奴隶之子动手,若是国际舆论谴责,大可悉数推到一个与乐家“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入了宗族又如何?
只要乐行检愿意,他随时可以把她的身份罢黜。
乐殷南随时可以成为乐家的弃子,护身符,做乐家黑暗里登不得台面的一把刀。
过去如此。
未来亦如此。
让乐振北北上入京赴职,不过是让“乐家继承人”远离风暴中心。
清算起来自然也好摘身事外。
届时出了事要追责,她乐殷南被往外一推,乐行检还能做个“大义灭亲”的举动博得同情,乐振北也没了竞争对手,老皇帝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是三赢。
输家只有乐殷南。
乐殷南转身回望紧闭的书房大门,双拳紧握,几乎要把手里的镀金配枪捏碎,眼里满是悲哀。
乐振北说得不错。
乐行检从未正眼看过她。
她不过是乐家予取予求的一条狗而已。
乐殷南离开书房准备回屋,但浑身毫无睡意,脚步也迟迟无法迈开。
她叹了一口气,方向调转。
守门士兵为她打开侧门:“上将,这么晚了还出门呀?”
乐殷南没有回答。
她径直前往花楼街。
花楼街人流如织,水手、挑夫、显贵穿梭在站街人之间,摩肩擦踵,彻夜不眠。
檀香阁是正经营生,店前已经歇了灯,但严笑住的二楼还亮着光。
乐殷南轻车熟路走后院上楼。
“你怎么来了?”
严笑没有休息,她望着乐殷南,面上罕见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被掩下。
她有些不满地呵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