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语速不急不缓, 十分平静,应该私底下想了很久。
严笑怀疑她偷偷对着镜子练习了很多次,因为乐殷南不是个多话的人,这几句话对她而言简直像演讲一样漫长。
“我很感激你先前救下我, 但既然你横竖看我不顺眼, 那么我也不该继续毫无理由留下来。”
乐殷南终于结束了她长篇大论, 她似乎暗地长长舒了口气。
‘其实也没有那么不顺眼。’
严笑脑海里自动回应,但她张了张口,却还是没说出来。
她习惯用讥讽的语气保护自己,表达想法,渐渐却忘记了正常说话的模样。
伊丽莎白曾委婉指责她不习惯道歉。
严笑辩解声称这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但其实只是她不习惯示弱。
过去的成长环境让她意识到示弱会导致两种结果:
在花楼街的贵人面前可以示弱博同情,但会丧失尊严;
而在监狱的罪人面前示弱却只能导致更大的欺凌。
这是她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严笑已经摆脱了生存危机,更不可能走上幼时的老路。
“那你为什么现在就来找我?”严笑挑眉,“按照你的逻辑,能避就避,就算要履行诺言,那也应该在抵达京城时再来‘偶遇’。”
终于切入正题了。
乐殷南侧脸,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她:“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算算时间,快到日子了。”
“什么?”严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毒药。”乐殷南平静地说,“你给我下的毒药,每月一解,持续三年,快到毒发的日子了。”
“……”
严笑都快忘了这茬。
本来就是维持三个月的毒药,只是当初乐殷南会错了意,严笑干脆顺水推舟。
后来她干脆借解毒的时机给乐殷南的解毒药里下新毒,以此来做实验。
可行刑日之后,乐殷南伤势太重,也不知道戳到了严笑的哪颗“恻隐之心”,严笑便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剂都停了。
如今乐殷南体内还有不少残留的毒素,但只要不添新的,凭S级Alpha的身体迟早能自我恢复。
无非就是用时长些罢了。
严笑语气忍不住抬高:“你回来只是为了拿解药?”
她把“只是”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乐殷南不明白严笑突然怎么了,她反问:“不应该吗?”
“而且。”她语气微妙一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茶水里偷偷下毒。”
刚开始时确实不知道。
但后来严笑想要她喝药太迫切了,茶汤的味道变了好几次。
乐殷南起初以为真的只是换了新茶,偶尔掺了避孕药,但后来自己信息素成了能毒死Alpha的毒药,这让她条件反射般想起了严笑。
冷静思索,严笑动手的嫌疑最大。
她怎么就没早点发现呢?
“三年之毒,你每个月给我继续下,又给我解药,无非只是想把我永远绑在你身边,供你差遣,不是么?”
严笑有些意外,没想到试新毒能被乐殷南误解成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
出于微妙的想法,严笑现在倒不太愿意乐殷南知道她之后还在对她下毒一事。
“我没有。”严笑否认得理直气壮,“我后来没有对你下毒,你的信息素……只是一些药物的副作用。”
只要之后慢慢解开,真相就不重要了。
“无所谓。反正你并不在乎我的死活。”乐殷南挑眉,她接受了这个说法,但仍然不为所动,苦笑地中肯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