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没跟你说?”庄保荣不大相信,“你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庄青楠心里“咯噔”一声,本能地否认:“除了补课,没怎么接触过,不熟。”

“是嘛?”庄保荣笑了笑,破天荒地催她出去玩,“你别老闷在家里,没事去街坊邻居家串串门,让阿昭带你到处逛逛。”

他从上到下打量女儿,明明平时希望她温顺听话,这会儿又嫌弃她太规矩:“阿昭嘴巴多甜,多会来事儿,你跟他学着点儿。整天木呆呆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庄青楠把嘴唇咬得青白,手指用力攥着衣角,婉转地拒绝父亲的要求:“我知道了,舅妈让我多割点儿草回来喂羊,妈还让我趁天气好给乐乐洗个澡,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有空就去。”

她拿着镰刀出门,远远看见林昭坐在摩托车上,伴随着“嗡嗡”的引擎轰鸣声和众人的笑语声,骑得越来越稳,越来越快,像在刻意回避似的,扭头往相反的方向走。

没多久,林昭追了上来,语气带着几分嘚瑟:“庄青楠,你看我爸新给我买的摩托车,好看吗?”

庄青楠冷淡地回答:“嗯。”

“你要不要坐上来感受感受?我带着你!”林昭一见到她,就把郑佩英的叮嘱当成耳旁风。

庄青楠转身往小路上走,任由青草淹没双腿:“我去里面割草,路不好走,你回去吧。”

林昭碰了一鼻子灰,刹住摩托车,站起来喊道:“今天晚上隔壁村唱戏,耗子、大海他们都去,你去不去啊?”

庄青楠连头都没有回:“我没空。”

巧的是,她背着满满一篓青草回去,听到林素华跟庄保荣聊着同一件事:“晚上我想去听戏,让青楠在家带乐乐吧。”

“你们娘儿仨一起去呗。”庄保荣嗑了一地的瓜子皮,抬头看见女儿,“回来啦?快给乐乐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跟你妈听戏去。”

庄保荣像是忽然发现了女儿的另一重价值,打算拉近父女关系,手伸到裤兜里掏了一会儿,没舍得给钱,抓出两块泡泡糖,隔空抛给她:“喏,吃糖。”

小卖部懒得找零时,常拿来充数的糖果,味道算不上多好,胜在耐嚼,又有一定的趣味性。

庄青楠剥开糖纸,送进嘴里。

是草莓味。

她机械地重复着咀嚼动作,等开水烧好,刷干净木盆,把白白胖胖的弟弟放进盆里,在父母对弟弟的逗弄和夸赞中,轻轻搓洗着婴儿娇嫩的皮肤。

做这项家务的时候,她的大脑处于放空状态,看着水面的泡沫一个个破裂,舌尖的草莓味也渐渐消散,泡泡糖变得淡而无味,像一团橡皮泥。

而她甚至提不起力气,吹一个像样的泡泡。

去邻村听戏的人不少,大部分选择走路,四五里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在路上聊聊天,打打岔,时间过得也快。

林昭骑着新摩托车,后座带着耗子,路过庄青楠的时候,和她打招呼:“素华姑,庄青楠,你们也去听戏啊?散场的时候别急着走,我送你们回去。”

“哎呦,那可太好了。”林素华和庄保荣通过口风,越看林昭越喜欢,眉开眼笑地答应下来,“阿昭,姑姑正发愁怎么回去呢,就不跟你客气了。”

庄青楠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戏台设在村大队的院子里,底下摆满小板凳,乌泱泱的全是人。

穿着戏服的演员粉墨登场,吊高嗓子唱起咿咿呀呀的长调,男人们忙着吹牛,女人们交头接耳聊着桃色新闻,孩子们灵活地在座位与座位的缝隙里钻来钻去,追逐玩闹。

夜色越来越深,酷暑消散,微风轻拂,带来几分凉爽。

庄青楠看着弟弟吃完奶,眼皮直打架,说:“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