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龄人连早恋都不被允许,跟异性说个话还要偷偷摸摸,她却早早定下终身大事。

她一想起这个,就觉得羞赧,走向教室的脚步变得沉重。

“青楠!”沈琳从后面快步追上庄青楠,神情激动,“你终于回来了!”

庄青楠转过身,眼中涌现泪水:“沈老师……上回家访让您白跑一趟,我还没来得及跟您道歉……”

“不说那个。”沈琳一把抱住庄青楠,又哭又笑,“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似乎知道女孩子心中的疑虑,轻声开解:“我跟班上的同学们交代过了,不许他们拿你的事开玩笑,要是有谁不听话,你直接告诉我。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你别想那么多,尽快把落下的功课补上,知道了吗?”

庄青楠连连点头,迎面碰见龚雨,见对方笑着冲她眨眨眼,心口涌过阵阵暖流,所有的不安慢慢消散。

其实,郑佩英和林鸿文的担心并不多余。

庄保荣夫妇难以适应没有女儿的生活,尤其是林素华,被家务活、宝贝儿子的吃喝拉撒和丈夫的繁琐要求折磨得苦不堪言,常常在庄青楠上学的必经之路上蹲守,打算跟她哭一哭,闹一闹,修复一下僵化到极点的关系。

眼看林鸿文严防死守,根本没办法接近女儿,他们互相埋怨着,终于扛不住亲戚们的劝说,带着那一大笔钱,像来时一样坐上拖拉机,无声无息地回到老家。

折磨了庄青楠十几年的阴影暂时消退,她的心情猛然轻松下来,一头扎进书海里,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再度回到年级第一的宝座。

或许是因为在林家吃得饱睡得香,庄青楠来月经的时候,竟然不怎么难受。

林昭买的卫生巾早就用完,她又不好意思跟郑佩英说,便沿用老办法,把卫生纸叠成厚厚的长方块,垫在内裤上。

晚上,林昭把作业写完,蔫巴巴地走进厕所放了泡尿,忽然使劲儿抽了抽鼻子。

他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林昭像侦探似的掀开垃圾桶的盖子,看见带血的卫生纸,眼睛一亮。

他正发愁怎么跟庄青楠亲近,表现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林昭精神抖擞地冲到房间,把去年冬天的厚外套摸了个遍,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找出二十块钱,如获至宝,拔腿就往外跑。

“这么晚了,去哪儿啊?”郑佩英提着个黑色的塑料袋走进屋,迎面撞上他,习惯性地瞪了瞪眼,“又去网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不去网吧!您这是对我有成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林昭不高兴地顶了句嘴,目光被她手里的袋子吸引,“妈,您买的什么?”

“跟你没关系。”郑佩英把袋子递给庄青楠,“青楠,给你买的。”

她又从钱包里拿出二百块钱:“我这阵子忙得晕头转向,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你需要什么自己去买,不够了再问我要。”

林昭猜出袋子里装的是卫生巾,既气郑佩英抢自己的活,又恼她区别对待,叫道:“妈,我也要零花钱!我也有要买的东西!”

“要什么零花钱?我看你像零花钱!”郑佩英推庄青楠上楼学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人家都说‘穷养儿,富养女’,男孩子要那么多零花钱干什么?你要是不服,就跟青楠一样考个年级第一回来,到时候别说两百,一千我都不含糊!”

庄青楠捏着带有体温的钞票,若有所思地看了林昭一眼。

阴历五月十五,是庄青楠的生日。

她不打算惊动别人,起了个大早,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枚鸡蛋。

好巧不巧,林昭夜里没睡好,早早爬起来找吃的,跟庄青楠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