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郑佩英安排着走到快要订婚的地步,他没有一点儿不情愿,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看向她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带着令她心慌的热意。

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现在也远远没到考虑男女感情的时候。

庄青楠竭力摈除杂念,在庄保荣和林素华面前不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待订婚那一天的到来。

只要能让她离开这个家,能让她继续读书,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在郑佩英的张罗下,订婚仪式筹备得低调又正式。

她在镇上最有档次的酒楼预定了一个大包间,拟好菜单,要求林鸿文上交几瓶珍藏的好酒,又安排林昭准备喜糖。

林昭把这件小事当成大事,买了好几斤太妃糖,又在市场批发了几十套diy糖盒套装,把好友们叫到一起,让他们帮忙做手工。

几个男生照着说明书,笨手笨脚地干起精细活,林昭红着脸坐在他们中间,叠好一个十分标准的心形糖盒,举起来欣赏。

“哎,你看阿昭那样儿!像不像在给自己准备嫁妆?”林应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和耗子说着“悄悄话”。

众人看向林昭,一起哄笑出声。

林昭瞪了林应一眼,开口就往大家伙的心窝捅刀子:“我看出来了,你们就是嫉妒我。”

他摇头晃脑,一脸嘚瑟:“随便你们怎么开玩笑,我都不生气。没办法,谁让我是咱们中间第一个订婚的呢?”

“你高兴什么?这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林应笑着挤兑林昭,“谁第一个结婚,第一个生孩子,谁才是真的厉害。”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聊着天,也不知道谁起的头,竟然打起赌来。

“我不跟你们赌,青楠要读大学,以后说不定还要考研究生,我们肯定不会那么早要孩子。”林昭越说越觉得臊得慌,催他们干活,“快点儿快点儿,叠完请你们下馆子,今天我请客!”

订婚这天,志得意满的庄保荣正准备前往饭店,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不由一脸错愕:“大伯,三叔,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青楠订婚,我们怎么能不来?”头发花白的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浑浊的眼球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亮,“大侄子,你办事可不厚道啊!给青楠订了这么体面的婚事,却不告诉我们,是不是生怕我们沾光啊?”

另一个男人附和说:“就是,要不是亲家派车来接,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们七嘴八舌地埋怨着庄保荣。

庄保荣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表情变得僵硬。

他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饭店,发现参加订婚仪式的不止自己这边的长辈、林鸿文和郑佩英两边的亲友,还有林氏一族的族长。

族长年逾七十,德高望重,不怒自威,在铜山镇说话极有分量。

庄保荣和林素华被让到上席,庄青楠则和林昭坐在另一桌。

庄青楠嗅出气氛的不寻常,小声问林昭:“郑阿姨打算做什么?”

林昭的脸从进门就是红的,这会儿被她呼出的热气一吹,简直要烧起来。

他用手挡住嘴,以更小的声音告密:“我妈想让你爸当场立个字据,永绝后患。”

热菜还没上,隔壁桌已经吵闹起来。

庄保荣瞪着白纸黑字写的《断绝关系协议书》,意识到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早就被郑佩英看透,恼羞成怒,拍桌大喝:“姓郑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咱们之前说好的吗?十五万归你,青楠归我们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我请族长过来当见证人,立个字据,双方签字按手印,也省得以后出现什么纠纷。”郑佩英并未被庄保荣吓住,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