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佩英猛然站起,转过身奔到庄青楠面前,双目中写满焦急、愤怒与痛苦,抓住她的胳膊,问:“昨天你看见阿昭了吗?”
庄青楠怎么也没想到,林昭会放弃学业,仓促地离家出走。
他家里条件那么好,压根不需要为钱操心,这么急着出去打工,十有八九是为了帮她。
又是庄保荣做的手脚吗?他都残废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消停?非要把她逼死才高兴吗?
庄青楠又羞又愧,又慌又怕,低着头一五一十地把林昭告别时的情状说了一遍,交出他留下的钱和东西,颤着声音说:“郑阿姨,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阿昭。我看到他朝着和市里相反的方向走,估计是有别的打算,他还没成年,就算要打工,也不太可能找正式工作……”
郑佩英顾不上对庄青楠发火,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喃喃道:“对,那个混小子眼高手低,又急着用钱,肯定看不上来钱慢的工作。我多叫几个人,再借辆车,往那边找找看!”
庄青楠想跟上去,被林应等人劝住。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到过来探望的龚雨,实在忍不住,靠在对方怀里哭了起来。
龚雨带来这段时间做的学习笔记,一边给庄青楠擦眼泪,一边不改傲娇本性:“你知道我最讨厌做笔记了,我花了这么多心血,把老师写的板书一字不漏地抄下来,你可不能随随便便扔到一边。”
庄青楠抚摸着贴了卡通贴纸的封皮,点点头:“我会认真看的,谢谢你,龚雨。”
“……谢什么?”龚雨不自在地把碎发拨到耳后,偷偷打量庄青楠,发现本来清冷淡漠的容颜极难得地染上点儿七情六欲,忍不住道破天机,“庄青楠,林昭是不是暗恋你啊?”
庄青楠愣了愣,试图回避这个话题:“别胡说,我和他是朋友。”
“什么朋友会为了你连学都不上,莽莽撞撞地跑出去打工啊?”龚雨撇撇嘴,难掩对林昭的嫌弃,“上回秋游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他跟牛皮糖一样寸步不离地缠着你,我一说‘早恋’,反应那么大,摆明了是心虚。”
她顿了顿,到底说了句公道话:“不过……他还挺会心疼人的,可见年龄和人品没多大关系。”
庄青楠被她说得心里更乱,再度否认:“真的没有,是你想多了。他心地善良,又讲义气,对每个朋友都很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林昭没有一点儿消息。
亲朋好友都有自己要忙的事,寻找他的动作渐渐缓下来,只有林鸿文和郑佩英不肯放弃,每天早出晚归,漫无目的地到处碰运气。
家不成家,葡萄园没人打理,渐渐长满杂草,猪圈里的猪也饿得直叫唤。
郑佩英当初有多嫌林昭吵闹,现在就有多想他,常常背着人哭,林鸿文也烟不离手,愁云满面。
庄青楠把庄保荣接回家,除去应尽的义务,表情越来越冰冷,话越来越少。
她每天早上做好饭,洗完衣服,就去林昭家附近守着,等林鸿文和郑佩英出门,或是帮忙收拾葡萄园,或是煮好猪食,拌着饲料喂猪。
要是他们夫妇俩忘记锁门,她还会进屋打扫卫生,做一些干净可口又方便存储的饭菜,再轻手轻脚地离开。
郑佩英心里有疙瘩,对庄青楠的付出视若无睹。
可是,人心到底是肉长的,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连着一个多月帮他们家干这么重的活,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还小心翼翼地避免碰面,压根挑不出毛病。
再说,是自己儿子死心眼,非要打肿脸充胖子,是庄保荣贪得无厌,寡廉鲜耻。
庄青楠又有什么错呢?
郑佩英这边还没说话,庄保荣先按捺不住,准备向女儿发难。
他的算盘打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