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王庙的人不说话,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一会儿,但是突然间声音都没了。
并没有脚步声,没有人离开的声音,但是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南星的心猛然跳了起来。
果然,下一瞬间他感觉土地开始震动,头顶“轰隆”巨响。
这一颗巨大的古树居然被人连根拔起,轰然倒地。
南星和一窝兔子呆呆地躺在那里,呈现在了大家面前。
一群人拿着火把警惕的围了上来。
“看!真的有东西,有个人,有个人在兔子窝里睡觉!”
“啊!”有人惊呼,“你们看他的面具!他是大魔头南星!大法师您说得没错,那魔头果然在此!”
南星一动也不敢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就算是羽涅也不会发现他在这里,这可是他年少时玩游戏的王牌,他周围没有任何异动、他也确定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大树被拔起之前兔子们也是安安分分乖乖地躺在他怀里呼呼大睡没有感受到任何危机。
是怎么被发现的?
火把中让出一条分明的路,走来一名年轻的僧人,那僧人一身白色法袍,袖袍以金线勾勒,连脖子上一百零八颗佛珠都是金的,显然是一名富贵和尚。
和尚走过来瞧了瞧南星,将脖子上的黄金佛珠取下,那黄金佛珠缠绕在他手上,南星见他微微唱了个稽。
非常温和有礼的姿态,但南星看见的手骨的形状和肌肉的幅度,便知此人只要一招就能取下他首级。
不说他现在内力全无,就算是鼎盛时,也不及他三两之杀。
和尚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决明宫宫主南星?”
南星的答案当然是“不是”,而且他现在没有内力,可以编造“我是被推出来干扰大家的,南星那狗贼早就跑了,我是无辜的,我如果是南星怎么会傻到戴着面具”诸如此类。
但是和尚能相信吗?
和尚那双眼睛黑如琉璃,清澈明净,就像一眼将他看透。
正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小小的喧闹,有人说:“是月见少侠,心剑山庄的月见公子来了!”
“听说决明宫魔头是他的仇人,他现在来,正能赶上手刃仇敌!”
……
月见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什么人在哭,肝肠寸断般的哀嚎,他仔细去听,竟是像自己的声音。
我怎会哭成这个有失体统的样子?
父母在他出生前就双双死去,人生最痛是双亲之死,他懵懂之时未曾体会那人间最痛,只知理所当然为双亲报仇。
端庄矜持成长至及冠,圣贤礼仪极佳,君子之道在行,平生最大的梦想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关于未来,是一边协助心剑山庄发扬光大,一边浪迹天涯行走江湖。
偶尔有一两城,住着几位喝酒耍剑的仗义友人。
他仔细又去听,那声音断断续续,听久了又像是没有声音,好像是自己听错了。
醒来时那梦里是什么已全然忘光,只记得是个很沉梦,沉得如黑了一片天,逃避般不愿去想。
他猛然坐起身来,方觉还是深夜,
但外头已是橙黄一大片,火光比那轮明黄的太阳还要炙热,他还在屋子里,便如要被那橙黄的光烤焦了一般遮了遮额前,将无暇如玉俊美无双的容颜遮掩在修长指间的阴影里。
他皱起了眉,喃喃道:“我不是……”
我不是将二十年的端庄矜持失了个零碎,怎么突然又回了竹院?
“阿南呢?”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寻找起了南星,有些慌张的在房间了搜寻,片刻后才打量了自身。
见自己已经工工整整的穿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