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低头看了眼自己衣襟上沾了几些自己刚吐的血,他微微皱眉:“衣服上沾到血了,我要沐浴。”
月见道:“没关系的,反正……”
南星皱眉:“我好几日没有沐浴,好脏。”
月见道:“没事的,没事的。”
南星似乎一定要沐浴,月见没办法,只能顺着他。
他备上热水,认真勘察了房间是否安全柔软,才让南星进去。
南星不让他在一旁看着,但是可以隔一个屏障,里面亮着灯,屏障上能看见南星的剪影,月见能确定他没有溺进去。
南星这次沐浴有些久,月见有些不安,想进去看一看,便问:“南星,好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南星小声回答:“没有,你别进来。”
他听到了些微的水声,总算放了心。
不知怎么,他的心一直不安,南星还没出来,烛光的剪影看得出南星没有溺进去,他这次说话大声了些,问:“南星!好了吗?很久了,泡久了不好。”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什么回应,他焦急的喊:“南星!”
他连忙走近几步,细微的血腥味透了过来,他心中狂跳,一把推开屏障。
刺鼻的血腥味铺鼻而来。
南星的头枕在浴桶上,桶里是满满的血水。
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他听到南星跳崖的那个消息时。
莞香说:“他拼了命的赴死般,快极了,谁也没抓住。”
当时他在想,若是我,一定能抓住的
“大夫!”
他惊慌失措把南星抱了出来,南星手腕不止的流血,被牙齿咬开的痕迹清晰可见。
他扯下自己的发带捆住南星的手臂,连忙帮他包扎。
“大夫!快来人啊!救命啊!”他用被子把南星包住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喊人,又是飞快的抱着南星跑了出去,一头冲进了药房,把正准备赶过去的大夫吓得不轻。
他把南星放在塌上,手忙脚乱的吩咐人救治。
大夫把手放在南星的脉搏,看了看人的面色。
知道人已经死了。
但他不能说,硬是陪着月见用了各种手段救治了一夜。
月见终于知道,他也不能抓住。
……
又下雪了。
心剑山庄一大早敲了丧钟,挂了满白。
月见备上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请了最好的法师来诵经。
本来是请弥空的,月见知道南星很喜欢弥空,可弥空并没有来。
佛王庙的老师父难得下山,给南星做了一场法事。
月见把南星的后事准备的井井有条,什么都用上了最好了,墓地也选好了,是原来自己给自己选的墓地。
碑文也刻好了。
那一日宾客来灵前哀悼,心中叹息于前几日还是大喜,心剑山庄连树上的挂满了红,不过几日,就像下了一场大雪,入目是银花一般的白色。
法事做完了,很快要盖棺,月见作为未亡人,是要去看一眼。
月见走过去,怔怔站在棺材前。
宾客也是惊讶,传闻这位年轻的庄主喜欢那位棺材里的决明宫宫主喜欢得要了命,这几日竟不见他流一滴泪。
今日好似还认真梳洗打扮了一番,恐怕是沐浴焚香后才来的灵堂。
月见在棺材边痴痴看了好一会儿,良久,他伸手探进去,碰了碰南星的脸。
好冷。
就像南星曾经说的那样冷。
他张口,似深情似疯魔地,痴痴看着。
“我终于知道了,药是苦的,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