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缓慢的眨了眨,刺激出些许泪水的眸,溢出几分贪恋。

江尧神志不清,只以为是自己疼的狠了,梦到了他的老师。口腔内的软肉被磨坏,血水被他吞咽下去,喉咙哼出几声破碎的音调。

委屈兮兮的,叫唐棠心中酸涩,他轻轻放下江尧的脸蛋,出去叫元禄打了盆温水。

等水来了,他端进殿内,瞧见遮挡起来的床幔隐隐约约露出个缝隙,江尧便从缝隙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床边的那只手握着酒杯,微微颤抖。

唐棠把水盆放在床边,给江尧解开嘴中勒着的绸缎,手帕擦掉他溢出来的血,再用小心剪掉他湿淋淋的衣物,给他擦拭了一遍身体。

当然,他也看到了江尧脖颈处那汗湿了的红绳,复杂且心疼的收回了视线,继续给他养大的孩子擦拭着身体,手腕处的相思豆微垂。

这期间,太子不止一次抽搐,俊美面容扭曲,喉咙里溢出野兽般的低吼,他剧烈挣扎挣扎得床柱发颤,皮开肉绽的手腕和脚腕再次溢出了鲜血,丞相紧紧咬着牙关,颤抖着手擦掉那些血。

这是他养大的孩子,他如何能不心疼。

清晰的触碰感叫疼痛中的江尧回了回神,他汗湿的身体微微抽搐,布满血丝的眸盯着给他擦拭脚踝血迹的人,干涩的嗓子沙哑:

“老师……”

唐棠停顿了一下,抬起一双微微泛红的眼,对着他笑了笑。

“殿下,臣在。”

江尧却不说话了,只是一直盯着他看,就算身体疼的直抽搐,鼻音不断溢出痛苦闷哼,都没移开视线,仿佛只要少看一眼,他便会和以往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恐大梦一场。

俊美脸庞苍白的很,唇瓣干燥的起了皮,脖子上的青筋突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执拗的盯着他看,看得唐棠不知有多心疼。

小江尧长大了,也长高了,他没法像小时候那样将难受的孩子搂入怀中,只得小心的窝进他的怀里,虚枕他肌肉绷紧的胳膊,微冷且手指修长的手手放在他热烫的身体,轻柔声音带着安抚。

“睡吧,殿下,睡醒了就不疼了。臣在这陪着你。”

江尧不肯睡,他呼吸粗重而急促,老师身上淡淡的书墨香丝丝缕缕地钻进他身体,平复了一些要命的灼热,他含混的小声嘟囔。

“老师,我好疼啊……”没多久他的声音更小更模糊了,带着彷徨和无措,哀哀恳求:“老师不要躲着我了好不好。尧儿是畜生,是混账,老师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求别再躲着不见我。”

他喉咙哽咽着,眼眶泛着红,可怜兮兮的小声:“求你了……老师。”

唐棠窝进江尧怀中,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抽搐,听到他哀求,心想,算了。

他本来也没有多生气,就是别扭。一想起来他怎么养大暴君的,便尴尬的脚趾抓地,不知道怎么面对。再加上丞相的人设,不太好过去这一关,只好先晾着江尧几天。

如今丞相直面了学生浓厚且热烈的情感,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哀求,如何舍得去拒绝他。

“好,我不躲着殿下了。”

他轻轻的说着,不经意瞧见江尧被捆绑起来的手腕,见那处皮开肉绽的痕迹吓人,他越看越不忍,说完就想去解开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