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淮瑜走了过来,他之前在外站了许久,怕把寒气过给唐棠,一直没过去碰他,如今在沉香榭缓了缓,才去摸他的额头。

他摸到一手的汗,将手从小少爷额头拿开:“先换个寝衣,身上这件都被汗浸透了。”

“行,被褥也换了吧。”顾景策起身,弯腰用锦被将唐棠裹起来,小心地打横抱起,站在床边等着顾淮瑜更换干净的被褥。

顾淮瑜把潮湿的被褥撤走,手脚麻利换上新的,将汤婆子塞进去,才让顾景策放下唐棠。

沉香榭内火盆摆了好几个,只有唐棠还觉得冷。顾家双子向来火气旺,汗水都洇湿了领口。

他们忍着热给唐棠脱衣,巾帕擦了擦他的身体,换上干净的衣物,到真像忠心耿耿的仆人。

但这忠心耿耿的仆人,却是一副饿狼的性子,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吃的主人骨头渣子都不剩,还大逆不道的想主人给他们生狗崽儿呢。

唐棠被伺候的很舒服,表面却愤怒红了脸,等男人们收拾好了,和他说话他也不理。闭着眼睛不管怎么都不和他们说话,疯狗们快急得发疯,宁可被他拿鞭子抽一顿,也不想看见他如此。

顾景策脸色黑的滴出墨,他双手撑在床上,阴晴不定的看向唐棠,语气不怎么和善:“小少爷,你打算一辈子不理我?”

未了又骂了一句,憋屈道:“不行,你必须和我说句话。”

顾淮瑜站在床边,烛火的光照应在半边脸,显得更加阴郁。

小少爷蒙着被转身,连倔强的背影都没了,只剩下微乱的黑发,调皮地从缝隙里露出来。

随后这团鼓包蛄蛹蛄蛹,将自己团了起来,以身力行给疯狗们演示什么叫眼不见心不烦。

顾淮瑜/顾景策:“……”

疯狗气的想杀人,他高大的身影坐在床边,压迫感如影随形笼罩着大床上装听不见的人,刚准备发疯,就听那被子里传来闷闷的,不耐烦的声音。

“都滚,我要睡了!”

清亮的少年音有些沙哑,掩饰不住其中的虚弱。疯狗身体蓦然一僵,似乎被什么东西捏住命门,不敢呲着獠牙一口咬下去了,他胸膛剧烈起伏几个瞬息,最后过去抖开裹住唐棠的被,将他的脑袋露出来后才盖了回去。

唐府有皇上的探子,顾淮瑜不能在这儿久留,他过去弯腰给唐棠掖了掖被边,亲了他一口,起身和哥哥说声走了,便起身从窗户跳出去。

窗户吱嘎一声后重新落了回去,顾景策收回目光,看向床上昏昏欲睡的小少爷。

小少爷到底亏了精气,躺在被窝里没多久便觉得眼皮沉重,他似乎睡好长时间,中途不知为何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次,隐约看见守在床边的人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给火盆里加碳火。

……热得衣裳都湿透了。

小少爷沉沉的睡过去。

唐家最近发生了两件丑闻。

第一件,是唐尚书的小妾毒害正室留下的嫡子,差一点便要了嫡子的命,引得皇后娘娘大怒,将那毒妇送进大牢里磋磨。

这第二件嘛,可就是桩艳事了。

那小妾生的女儿,竟然和大皇子在宫中颠鸾倒凤,失了女儿家的名节,还仗着大皇子的势,不将中宫皇后放在眼中。

朝臣本想参唐英韶纵容妾室欺负嫡子,教女无方等罪名,但一想到这件事的另一位主角是大皇子,皇上的亲儿子,便只能不了了之。

那位唐大小姐,最后也被一顶小轿,抬进大皇子府做妾了。

众人唏嘘不已。

然在这两件大事下,唐府小少爷的贴身下人,不知为何惹恼了少爷,被派去喂鸡喂鸭的这种小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春节将至,市中卖年货者,星罗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