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他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时间花在她身上。唯一渐渐明了的是,分手后他咽下的不是自以为的骄傲,是傲慢,不适合在亲密关系中出现的一种相当刻薄的情绪。
而当初扬言不做任何改变的他,现在也学着收敛。他拿过手机,给孟知发消息:[阿姨,我明天再去看您]
……
家政公司的人一进门,就被屋里的烟味呛得咳嗽。客厅没开灯,借由外面一点光亮,让他们依稀看清陷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轮廓,他看起来挫败又颓唐,任窗外涌进的风把他指间的烟烧得猩红,烫到指侧都没反应。
屋里有太过浓郁的鬼气。
裴润从国外赶回来时,已经是次日下午。他连家都没回,直奔医院。有医护的精心照顾,孟知今天健康状况有所好转,脸色和精神状态都有改善。
他人刚回来,但该了解的情况都已经知悉,包括梁靖森为他家奔波的功劳,都被他记在心里。可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关注,裴玉的状态相当不好。
她当初和梁靖森分手属于阴差阳错,但毕竟祸从口出,她把自己视为过错方,这些年心里一直内疚,也渐渐在有关他的事情上变得草木皆兵。只要他做出她认知以外的事,她就会觉得他目的不纯,把他往最坏的一面想。
现在发现受他蒙骗,她会觉得他所有的示好都是道德绑架,他仗着孟知对他的欣赏,暗地里计算着情感价值,只等时机成熟,连本带利收割。他知道她懂拒绝,就想通过她身边的人说服她。
裴玉和裴润坦白这些话时,眼圈红得厉害:“我明明都快原谅他了,可他这样让我觉得他所有的好都是演出来的,就是为了让我感动,让我对他心存感激……”
她在处理和其他男人的感情上很冷静,很果断,但一遇到梁靖森就会溃不成军,裴润拍抚着她的背,沉声安慰:“情况没有那么糟,他也没有那么恶劣。”
裴玉扑在哥哥怀里:“我知道有时候自己的想法挺刻薄的……但我控制不住,我和他之间好像一直有隔阂,每次想着好好说话,最后都会吵着不欢而散……”
感情的事,永远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裴润抚背动作温柔又有耐心,充分发挥兄长身份的引导作用:“分手六年的情侣再见面,肯定缺乏信任,遇到问题意见不合在所难免。但是裴玉,哥哥直白地和你讲,如果你还想和他好,遇到事情要先选择相信他。他也一样,要相信你。只有这样,你们的感情才能健康地成长。”
“……”
裴玉红着眼睛从他胸前抬头,眼神委屈又幽怨:“所以你是在怪我吗?”
“没有怪你。”
裴润拍拍她的头,慢声道,“转医院这件事你嫂子和我说了,之前送去的医院做不了这个手术,是妈自己决定找他帮忙的。而且他当时刚下飞机,马不停蹄就赶过来,很尽心了。”
“……”
裴玉知道这些事,但事发突然,她看待的角度很极端,觉得梁靖森是故意给孟知转院,就是为了挟她恩情。
此刻,她心里已经动摇,但还是不甘心地问哥哥:“你真的信?”
裴润嗯声:“我问过其他医生朋友,妈当时的情况如果浪费了时间,真的很容易出事。”
“……”
好吧。
裴玉吸吸鼻子,激动的情绪被安抚后稍稍平复,哽咽声淡下去。
她从哥哥怀里起来,坐到旁边椅子上,低垂着眼睫,模样低落:“那你觉得他在妈面前伏低做小这么久,为什么?”
因为Sven身份的特殊性,裴润在赶来医院的路上联系过介绍人程宴,才知道梁靖森背后为了修补和他妹妹的关系做过多少努力,不计公司利益,不惜天文数字,一掷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