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接听,梁靖森不阴不阳的声音就传来。

程嘉定顿了顿,冷呵还击:“是不如你闲,这么晚了找男性朋友发脾气。”

“我发了吗?”

“没有吗?”

梁靖森哼笑了声,但很快敛净,语调隐隐透露不满:“你什么时候和裴玉吃的饭,怎么不和我说。”

程嘉定终于理顺他大半夜发疯的逻辑。

听筒霎时被无语吞没,数秒后,他啧声:“大哥,你现在敏感到我和她吃顿饭都要给你打报告了吗?”

他以前可不管。

哪怕他和裴玉在他面前嬉笑打闹,他都像没事人一样,一眼不多看,最有情绪波动时,还是因为嫌他俩烦,才出声阻止。现在六年过去,倒是把自己修成占有欲狂魔了。

梁靖森那边很安静,像是已经挂掉电话。

程嘉定特意看一眼屏幕。

对方低冷的嗓音响起:“不知道,就是不喜欢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

程嘉定脸上的笑无奈又懒倦:“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去找她说啊。”

梁靖森坦诚道:“说不出来。”

“……”

“感觉有点恶心。”

他想象不到,这种话从他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身上要起多少鸡皮疙瘩。而且,他从没语言表达过对一个人极度的在意,那样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孺子不可教,程嘉定懒得管:“嗯,单着吧。”

“……”

就这么被撂下,梁靖森也不知说什么。

对面婚姻幸福的男人已经没了耐心:“不和你扯了,我去搂老婆睡觉了。”

不用对方回复,程嘉定挂断电话。

独自一人的房间,频生冷意,梁靖森站了许久,也没有要坐下的打算。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换,直接去找裴玉。

房间里,裴玉靠躺在床头敷面膜,手指狂点手机屏幕,十分激动地和陈金金聊天。她把自己被梁靖森困在酒店,强行带去吃饭的事义愤填膺地分享,只希望对方能和她一样,骂几句梁靖森。

这边正火热吐槽,房门就被敲响。

她知道是谁,索性不理。对方竟然没有识趣地离开,一直在敲。

裴玉皱着眉过去,一把拉开门:“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扰民?”

万一周围住客给她投诉就得不偿失了。

岂料,始作俑者置之不理,推开她进门,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路顺畅地进入浴室。裴玉反应过来后,想去赶人,里面就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吓得她缩手,倒退两步。

……

行,她先忍了。

有梁靖森在里面洗澡,裴玉不敢和陈金金多聊,唯恐等会被他不小心看到手机,发现她们对他“恶语相向”。

他洗澡挺快的,裴玉一把单机贪吃蛇刚结束,浴室门就从里面推开。

梁靖森来得匆忙,行李箱都没带,刚刚身上那套西装还是晚饭后临时拽她去商场买的,自然没备睡衣。他依旧像昨日那样,裹着条白色浴巾,水珠滚过结实的胸膛,顺着块垒分明的腹肌蜿蜒滑落,看得人脸红心跳。

随着走动,人鱼线隐入腰际阴影,他身上的侵占欲和掌控力腾腾显露。

裴玉径直别开眼,躲闪得特别明显:“里面有睡袍……你能不能把上半身也遮住?”

一点声音没有。

她余光偷偷轻扫的瞬间,那片浴巾已滑落在地。梁靖森仅着黑色平角裤走来,顶灯将他身形轮廓照得更分明,贲张的肌理线条蛰伏着原始的力量,像头休憩的猎豹,已经强势苏醒。

裴玉大叫:“你别过来!我……我敷面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