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裴玉像是渡劫,许久才睁开眼。熟悉的房间里拉着窗帘,只留床头一盏暖黄的小灯,不刺眼,让她慢慢适应。她下意识想看几点,脑中如同过电,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扣紧胸口的被子。

身上的睡裙不是她自己穿的。

她所有慌乱的反应都被身边的男人收入眼底,梁靖森一直没睡,嗓音沉定:“我给你穿的,毕竟你没有裸睡的习惯。”

“……”

裴玉嗖地一下看向他,怔愣的神情渐渐被清晰的记忆占据,眼神锐利起来:“你还不走想干嘛?”

梁靖森不紧不慢地坐起,拉开她围在胸前的被子,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什么很严肃的事:“给你洗澡。”

“……”

裴玉都要怀疑这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他昨天还对她喊打喊杀,说尽难听的话,现在一夜过去,态度大转变。就算是六年前,他也从不做after care。

像见到可怕的东西,她往后瑟缩:“你能不能不要发神经。”

腰就被他线条利落的手臂捞起,霎时间,他肌肉鼓胀变硬,力道强劲,轻松就把她床上打横抱起。

裴玉惊叫出声:“我不用你洗!放开我!”

然后就是裙子就脱掉,她光溜溜地站在淋浴下,每寸皮肤都被温水打湿,浑身上下被涂满沐浴露,洗得干干净净,哪哪儿都没放过。

经过这一遭,裴玉整个人都安静了,不喊不闹,出去时紧紧裹着浴巾,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她头发很长,每次吹干都要费些时间,今天她索性放任,不想干一点费力气的活。缩坐在床头,她又把被子拽过来,像裹蚕一样,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

梁靖森擦干手进来,就看到她这副躲人模样。

他唇角勾了下,满脸的餍足润色了他往日眉间的冷沉,看着竟然也显得会容易沟通。但裴玉清楚,都是假象,他向来是人面兽心。

此刻她一点不客气:“滚!”

梁靖森没动,从脱在旁边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折痕重重的卡片,手腕一扬,随意地丢在她腿上。

模糊看到上面有字,裴玉伸出藏在被子里的手,拿来凑近看。竟然是她的订婚请柬!

她作为当事人,都不知道已经定好日子和地点,以至于,她都怀疑这东西是梁靖森自己做出来当借口找茬的。

“还以为是你要订婚呢。”她轻呵,把被揉皱的请柬丢到一旁,手又缩回被子里。

裴玉尖锐的口吻,并没影响梁靖森的情绪,他淡声道,“是你的订婚请柬。”

“……”

他看着神色正经,反倒让裴玉陷入不解,她蹙眉:“你从哪拿的?”

梁靖森慢条斯理地说:“你男朋友,亲自派人,送到我公司的。”

林孝廷?

裴玉不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可能越过她,去和梁靖森产生联系,还是用一个两家并没有最后落成时间的订婚宴由头。

见裴玉眸色怀疑,梁靖森全然懂了这请柬的含金量,唇角缓缓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每次笑都是不怀好意,裴玉心头窜动郁烦,看向他:“对,我们就要订婚了。到时候结婚宴,孩子满月宴,百日宴,周岁宴都会请你,你一定要来。”

梁靖森的笑丝毫没有收敛,走到床前,扯她被子。裴玉先是往回拽,发现力气不及他,只能惶然往后躲,就见同她一样围着浴巾的男人抬膝上床,躺在她刚刚躺过的位置。

裴玉踹他大腿:“你赶紧走!”

梁靖森纹丝未动,她又踹第二脚,纤细的脚腕就被他一把捞住,他掌腹很热,熨贴她脚踝皮肤,烫出细小的颤栗。裴玉有点怕了,想缩脚,刚刚还游刃有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