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疯了吗!”

“聿安,你冷静一点!”

红灯。

满排的红灯亮起,周聿安像是看不到一样,疯狂踩着油门,在无数的尖锐鸣笛声中逆着车流前行,车道上很快拥堵不堪,颜色各异的轿车七拐八横地堆在了一起。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确实是黎鹦主动联系的我们,说她已经……”

“她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不知道,现在联系不上了。”

周聿安握着方向盘的手绷紧,指节深陷整圈软皮,手背骨节和青筋暴起,打着转绕开拥堵的车流,几乎快擦出火星。

“……从一开始,你就不该表达出想让她去的念头,李队,我不是要埋怨你,只是……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我不能失去她。”

李纳海的声音一瞬拔高:“你要去哪儿?你别冲动,你这是去送死,你知不知道西郊那边……!”

短促的机械音在耳边尖锐炸开,周聿安挂断了电话。

警局里,李纳海难得骂了句脏话。

西郊没什么人。

这里早就是荒山了,早年的造纸厂拆除后一直没人接手,也没人过来搞开发,就这么废了几年。

黑色轿车在稀松的泥土地上拉出长长的车辙印,短促高昂的急刹声后,周聿安打开车门,从里面出来。

他不知道黎鹦会在哪儿。

但是他有听组里的人说过,丁虹在这片林子里埋了炸弹,而整片山林,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就是右边那间废弃的厂房。

唯一的可能性。

他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在不安痛苦的情绪中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然后沿着大路往上走。

很快,他发现了脚印。

残留在枯枝和泥地上的脚印,蜿蜒向上。

在刑警队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很有可能会是黎鹦。

但那好像并不是一个人的脚印。

周聿安的脸色难看起来,如果确实有两个人的话,那只有可能是……

黎鹦和丁虹。

丁虹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在警局当了那么多年警察,结果暗地里一直都和辛濡有来往,里里外外帮了他那么多,要不是她,那个案子也不会变得那么复杂。

不知道黎鹦会不会有事。

没事的。

周聿安安慰自己。

之前那么多次……那么多次她都可以全身而退,这次也一样,这次也肯定一样,她已经答应要和他结婚,要和他在一起的,她不会那么狠心的。

她不会的。

咔哒。

脚下轻响,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心底升腾起诡异的不安感,好像有道声音在脑子里嘶吼着,让他不要去看,忽视它,就这么忽视它,继续走。

但是周聿安没有,他挪开了脚,弯腰,捡起那个泡在污水里的东西。

他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黎鹦的手机。

难怪,他没办法看到她的位置。

难怪……

周聿安握紧了它,用衣袖擦去上面的污秽,确认无法开机后放进自己的口袋。

他掏出了腰间的枪。

沿着脚印继续往上,很快能看到那个废弃的厂房。

绕过堆积的污水,砸开被锁上的大门,空旷的室内除了蜿蜒的血迹,只剩下一个形若疯癫的女人。

是丁虹。

只有丁虹。

周聿安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因为丁虹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