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你们村里妇人怀着孩子不是还下地干活呢......”

她转头对身旁少女使眼色,

“锦绣,给你表嫂示范示范什么叫布菜。”

那穿粉衣的少女立刻起身,筷子在清蒸鲥鱼上翻飞。

老侯爷皱眉推开碗盏:“都坐下吃饭,萧家没这些规矩。”

“要我说侯爷就是太宽厚。”

周氏不依不饶,发间金步摇晃得人眼花,

“少夫人出身乡野,更该学着些规矩不是。”

说着突然提高嗓门,

“再看看我们锦绣。”

温若水恶心的眼眶发烫,透过泪雾看见林锦绣今日梳着惊鹄髻,鬓边珍珠钗随着动作轻晃,活像戏文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娘亲别这么说。”

林锦绣声音比蜜还甜,手上动作却利落得很,转眼就给老侯爷布了七八样菜,“锦绣不过略通女红厨艺罢了。”

周氏得意地晃着脑袋,

“瞧瞧我们家锦绣,这才是正经贵女的做派。

虽说前些年流放边疆,可如今圣上开恩召回京城,这自家的情分到底是比旁人深。”

她突然朝对面抛个眼风,

表姐啊,你说是也不是?”

侯夫人只顾着招呼人给温若水夹菜,头也不抬道,

“既然擅长伺候人,明日开始便去厨房学做酸梅汤吧,要现熬的。”

温若水不知哪口没吃对,越想干呕。

她慌忙去捂嘴,袖口扫翻了汤盏。

半碗火腿鲜笋汤全孝敬了周氏的织金马面裙。

“作死的小贱人!”

周氏惊得跳起来,精心描绘的眉毛气得倒竖,

“这裙子可是苏州织造局今年新贡的云锦!”

“咔“的一声脆响,

主座上的老侯爷捏碎了青玉酒杯。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指缝滴在云青色锦袍上,

他忽然觉得当初就该让这远房亲戚死在流放路上。

真是麻烦!

..............

周氏还在骂骂咧咧,叫嚣着让温若水给她把衣裳洗了,

“侯府是缺丫鬟了?”

萧砚舟声音不大,却让全场骤然安静。

珠帘突然被掀开,他不知何时站在了花厅门口,玄色官服衬得身形挺拔如松。

温若水还没回过神,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扶住了腰。

另一只手递上绣着青竹的帕子。

“让怀着侯府骨肉的人伺候你们?

好大威风。”

周氏脸色一阵青白:“舟哥儿,是若水自己说要尽孝心的...”

“我早晨离府时,夫人还在害喜。”

萧砚舟少有的话里带刺,”转眼就能站在你面前尽孝了?”

满屋丫鬟婆子噤若寒蝉。

谁不知道大公子宠妻如命,

这两月连晨起画眉都不假人手。

此刻他拇指正摩挲着温若水指尖的红痕,眼神越来越沉。

“还是说,有人存心想害我萧家的子嗣?”

“表哥别动怒。“

林锦绣突然柔声插话,捧着新沏的君山银针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