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妻子手腕红肿,眼神瞬间冷厉:“沈二公子好大威风。”

沈临风被那目光钉在原地。

三年前离京时,萧砚舟还是个翰林院编修,如今通身气势竟比刑部尚书还慑人。

怀中小娃娃恰在此时咂嘴,他低头时眉宇瞬间化开春水,

“乖,爹爹在教训坏人。”

萧砚舟将孩子交给乳母,大步上前将妻子护在身后,

“沈青霜其母是北疆间细,二十年前毒害伊公主,半月前又毒害中宫,甚至差点烧死我夫人和沈夫人,人证物证俱在。

若非及时发现...”

他声音陡然阴冷,“你现在见到的就是两座新坟了。”

温若水揪住丈夫的衣袖,细声细气地劝,

“砚舟,二哥刚回来不知情...”

“不知情就能随意辱骂朝廷命妇?”

萧砚舟冷笑,“按律当杖二十。”

沈临风这才注意到温若水发间的伊品诰命金钗,脸色变了变。

但想到沈青霜还在大牢里,又硬起心肠,

“萧大人好大的官威!青霜从小在沈家长大,品行如何全家有目共睹。

倒是这位...”他讥讽地看了眼温若水,

“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我不认!”

“二弟!”沈明澜的怒喝从廊下传来,

“当着宾客的面发什么疯!”

他的手扣住沈临风的肩膀,压低声音道,

“孙妈妈入狱画押的供词就在我书房,你要看现在就滚去看!”

“我不信!定是你们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沈临风赤红着眼掏出一叠银票,

“你们不舍得花钱保妹妹,我舍得,这些够不够?不够我钱庄还有...”

“你当大理寺是菜市口?

沈老将军的怒吼震得门棂嗡嗡作响,

“把这个逆子给我关起来!

认亲宴要是出半点差错,我打断他的腿!”

话还没说完,沈老爷子直接踹在沈临风背上,

“滚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

四个侍卫架着沈临风的胳膊往外拖,他月白色的锦袍在挣扎中蹭满了灰。

“放开我,我要去见青霜!花多少钱我都要把她救出来!”

他的喊声渐渐远去。

祠堂门被铁锁重重扣上时,

沈临风摸到袖中藏着的钥匙,这是他小时候被罚跪祠堂时偷偷配的。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妹妹沈青霜的容颜,

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甜甜叫着“二哥”的小姑娘,怎会做出陷害他人的事?

他不信!

趁着侍卫换岗的空档,沈临风悄悄溜出祠堂,直奔大理寺。

大理寺地牢的霉味混着血腥气,

他强忍不适,用帕子捂着鼻子前行。

靴底黏腻的触感让他想起十岁那年和青霜偷溜去捉泥鳅的夏天,那时她笑得多么天真无邪。

最里间的牢房里,沈青霜蜷缩在稻草堆上,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如今结满污垢,囚服下露出青紫交加的手指。

她对面牢房坐着个佝偻老妇,正是孙妈妈。

“老不死的!若不是你提议下毒,我怎会沦落至此!”

沈青霜突然扑到栅栏前,蓬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你还有脸吃馒头!”

孙妈妈哆嗦着将半块发霉的馒头递过去,却被狠狠甩开。

馒头滚到积水里,立刻被泡成灰白的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