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沈夫人扶着墙慢慢走出来,月白色裙裾扫过潮湿的地面。
“好一个不敢踩蚂蚁的沈小姐。”
她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
“那半月前差点烧死我的,莫非是鬼?”
“母亲?!”
沈明澜看向身后被丫鬟搀扶的沈夫人,又转向牢里狼藉的沈青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刚醒为何就来大牢?
青霜又为何在牢里...”
沈明澜的质问被沈夫人打断。
素来慈爱的眉眼凝着寒霜,
“澜儿,你过来。”
她拉着温若水的手腕,将茫然的姑娘拽到身前,
“这才是你亲妹妹!十二年前被拐走的真正的沈家血脉!”
牢房里霎时死寂。
温若水瑟缩着身子,唇上伤口还在渗血。
太医正弯腰检查,少女疼得轻颤却咬着唇不吭声。
沈明澜仔细端详她苍白的模样,突然与记忆里三岁的小妹重叠,
那年上元节,正是他贪玩弄丢了妹妹。
“母亲糊涂!我才是沈家嫡女,我才是!”
沈青霜彷佛疯魔一般,疯狂摇晃牢门不断重复提醒沈家父子。
“都闭嘴!”
沈老将军转向发妻时却放轻声音,
“夫人,当年我们在火场找到的尸首,当年薛太医也验过,确实是三岁女娃娃,就连衣裳都一模一样啊。”
“那具焦尸手腕上根本没有玉坠!”
沈夫人从温若水脖子上取出一个兔形白玉坠,
“夫君可还记得?
囡囡属兔,明澜属龙,这是他们满月时你亲手雕的...”
玉坠子在火光中流转着温润的光,兔眼睛处两点朱砂像是活的。
沈明澜突然踉跄着上前,
“这纹路...”他猛地扯开自己衣领,拽出颈间龙形玉坠,
“是同一块籽料!”
沈老将军身形晃了晃,铁手猛地抓住那玉坠子。
“当年灯会失火,你们都说孩儿烧成了焦炭...可我不信。”
沈夫人泪如雨下,指向隔壁牢房。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正缩在阴影里发抖。
“如今我才知道,当年是孙妈妈把我们的女儿偷走卖到了乡下,让她吃了十二年的苦啊!
而那个冒牌货...”
她指向沈青霜,指尖发抖,
“她为了保住这个秘密,竟想纵火烧死我们娘俩!”
“这不可能...”
沈明澜转向牢里狼藉的沈青霜,声音发颤。
“霜儿你说句话...”
“是我又如何!”
沈青霜尖声打断,绣鞋狠狠踹在牢门上,
“早知道我就该让孙妈妈把她溺死,省的在乡下被当成畜生使唤了十二年!”
“啪!”
狠狠的一巴掌将沈青霜拍倒在地。
牢房里死一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