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萧战张着嘴，半晌没说出话。

侯夫人林红英最先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住温若水的手，

“好孩子，快起来。

这几日...苦了你了。”

温若水摇摇头，眼眶却红了：“不苦。

能嫁进萧家，是若水的福气。”

说着，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正落在林红英手背上，烫得这位铁娘子心头一颤。

“这...”老侯爷萧战挠挠头，

突然觉得让老三娶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寡妇，确实有点欺负人。

“你...你是老二家的？”老侯爷不确定地问。

女子眼眶一红，泪珠要掉不掉：“是儿媳温若水。”

温若水！

这名字和她的人一样，柔得能化开。

萧三郎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方才的抗拒一扫而空。

“你真是二嫂？”

他情不自禁上前一步。

“公子。”

温若水怯怯地后退半步行礼，像是怕生的小动物。

萧砚舟本要离开的脚步突然顿住，目光幽深，

是她！

温泉里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

而少女发间那支木雕桃花簪，与那夜温泉边的一模一样。

此刻就站在他面前，成了他弟弟的...遗孀？

手中的扳指“咔”地突然裂了道缝。

半个月前边关那场混战历历在目。

那个被他欺负得直哭的小美人，眼下正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全家。

那截被他握出指印的细腰，现在系着刺眼的棉麻白绳。

“公子？”

温若水疑惑地望着这个突然站起来的俊美男人。

她当然认不出那晚黑暗里的男人，

只觉得这位大人看她的眼神怪得很，像是要把孝衣烧出个洞。

“起来吧。”侯夫人林红英也有些意外自家大儿子没走，语气和缓了不少，

“这是你大哥和三弟，那是你四妹。”

温若水起身，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众人。

她有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的，眼尾微微下垂，看人时总带着几分怯意。

林氏突然叹了口气：“二郎走前，可留下什么话？”

温婉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与那位战死的二少爷统共见过三面，

成亲那日他醉得认不清人，回门时他在营里操练，最后一次是出征前夜，他往她手里塞了点银子说“留着防身”。

“是娘的不是，”

侯夫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又想起往事伤心，忙拍拍她的手，

“你年纪轻轻就守寡，我们做长辈的实在不忍心。

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和老三相看相看...”

温若水闻言，小脸顿时煞白，手指绞紧了帕子：“母亲，这、这不合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老侯爷大手一挥，“咱们武将世家，不讲那些虚礼，

老三，你说是不是？”

“母亲！”裴三郎气得跳脚，“您看爹......”

“你闭嘴！”侯夫人掏帕子给温若水擦泪，

萧砚舟起身走到温若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二弟妹不必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