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大人...”

春桃扑通跪下，上气不接下气

“萧大人今日迎亲，十八抬大轿正往侯府去呢！”

“啪！”沈青霜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绣鞋上，她却浑然不觉。

“不要脸的小贱人！”

她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哪还有半点方才的淡雅模样。

当初孙妈妈不是说温若水生完孩子就会被赶出侯府，

现在倒好，萧砚舟竟用正妻之礼迎她！

丫鬟战战兢兢地蹲下去捡碎片：“小姐...您今日要不要去侯府赴宴...”

“去！怎么不去？”

沈青霜盯着远处侯府的方向，指尖掐进掌心，精心修剪的指甲几乎要折断，

“我倒要看看，那个乡下丫头配不配得上这顶凤冠！”

她转身就往屋里走，月白色的裙摆扫过石阶，沾上了茶渍也浑然不觉，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开箱笼！”

丫鬟哆嗦着捧出鎏金妆奁。

沈青霜抓起累丝金凤步摇往髻上比划，突然听见窗外鼓乐声越来越近。

“把我那套红宝石头面拿出来！

还有我刚买的千金一尺的云锦裙子！

再去告诉马房备车，要那辆朱轮华盖的。”

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一个冲喜的寡妇，也敢骑到我头上！”

................

闺房门开时，温若水正扶着凤冠不敢动。

珍珠流苏垂在眼前，晃得她视线里全是细碎的光。

薛灵芸搀着温小虎走进来，少年右腿还裹着夹板，却兴奋地一瘸一拐往前冲。

“阿姐真好看！”

温小虎眼睛亮晶晶的，

“比画上的仙女还好看！”

薛灵芸也看呆了。

萧砚舟刚回府也僵在门槛处。

他见过她荆钗布裙的模样，见过她云鬓半挽的慵懒，却从未见过这样盛装的新嫁娘。

正红嫁衣衬得她肤若凝脂，金线绣的并蒂莲从裙摆一路开到心口，领口珍珠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晨露滚过花瓣。

“夫、夫君...”

温若水被看得耳尖发烫，想低头又怕碰歪了冠子。

春桃早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

“这么早去哪了？”

萧砚舟突然单膝跪地，玄色靴子压在嫁衣裙摆上。

他仰头时，温若水看见男人眼里映着两个小小的自己。

他从袖中取出支含露的牡丹，轻轻簪在她鬓边，

“绕城三圈。”俯身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

“让全京城都知道，我萧砚舟娶了个天仙似的娘子。”

门外传来侯夫人带笑的咳嗽声，

“吉时到了。”

今日她穿了赭色团花褂子，发间金凤钗随着说话直晃悠，

“臭小子，背你媳妇出门啊！

没见钦天监大人都在前厅等着了。”

“新娘子快盖盖头！”

春桃手忙脚乱往她头上盖上最后的红盖头，又往她手里塞了个苹果，

“侯爷特意请钦天监算的吉时，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