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挽起月白色衫子的袖口，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臂，上面还沾着几点面粉。

春桃急得直跺脚：“要是让夫人知道您亲自下厨...”

“叫掌柜的。”

她鼓着腮帮子纠正，

“从今儿起，我就是'如意楼'的温掌柜。”

温若水眨眨眼，将调好的肉馅往案板上一放。

肉馅里拌着新摘的荸荠，还有鲜黄的蟹黄混在粉嫩的肉糜里，

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个刚蒸好的蟹黄包，两颊立刻鼓起圆圆的小包，活像只偷食的仓鼠。

当夜她伏在案前画到三更，

把记忆中的十二种馅料配方都写了下来。

自己以前住在村里的时候，邻居大姐原是江南点心师傅的女儿，

她最拿手的就是鲜美多汁的蟹黄包。

...............

次日，

“如意楼包子铺”的红绸招牌在晨风中招展。

温若水系着粗布围裙，看着第一笼包子在蒸锅里鼓起白胖的肚皮。

她特意把开业时辰定在卯时三刻，

正是百姓采买出门的时候。

“掌柜的，第一笼包子该上灶了！”

厨娘在厨房里吆喝。

温若水挽起袖子，等在灶台前看着火候，

不多时，热烟隆起。

蒸笼掀开的瞬间，白雾裹着肉香漫过整条街。

“第一笼好了！”

帮厨张婶掀开笼盖，热气裹着肉香轰地冲出来。

温若水亲手将六个不同馅料的包子码在青花碟里，

摆在铺面最显眼的红木食盒上。

“这是什么馅的？”

第一个顾客是隔壁绸缎庄的伙计，指着个捏着十八道褶的雪白包子问。

温若水用竹夹轻轻戳破包子皮，金黄的汤汁立刻涌出来，

“这是蟹黄汤包，用的是太湖蟹粉和猪皮冻。”

伙计咽着口水摸出六文钱：“来一个！不，来俩！”

温若水正数着铜钱串，忽听门口一阵骚动。

几个锦衣男子拥着个穿绛紫箭袖的男子进来，

那人腰间悬着的玄铁令牌晃得她眼前发黑，

是萧三郎在军营的同袍陈笠。

陈笠老早就听萧三郎说，

他家嫂子的包子铺今天开业，

特意叫了一堆好友来捧场！

几个锦衣男子跟着涌进铺子，七嘴八舌地问：“陈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

“闭嘴。”陈笠一个眼风扫过去，男子们立刻噤若寒蝉。

几人停在蒸笼腾起的热雾前时，看到的正是这幅景象，

小娘子仰着脸坐在凳子上，发间银簪将坠未坠，腰间杏色丝绦被风吹得缠住木招牌，活像被蛛网粘住的粉蝶。

他喉结动了动。

前几日在军营，就是这个捧着食盒迷了路的小娘子，

让军营里见识了什么叫“美人”。

当时她还穿着素白衣衫，如今...

“陈某恭喜夫人新店开张。”

他拱拱手，玄色劲装惊散一片看热闹的百姓。

“陈校尉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