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水蜷缩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往下流，眼前一阵阵发黑。

田杏儿也吓呆了，她本是想把温若水撞开好趁机逃跑，没想到...

周管家趁机挣脱呆住的张成，两人慌不择路地就要从后门窜出去。

春桃吓得魂飞魄散，

“扑通”跪在地上：“少夫人！少夫人您别吓奴婢啊！”

她转头冲着门外撕心裂肺地喊：“救命啊！快来人啊！

快来人救救我家夫人！”

薛灵芸跪在地上发抖，想碰又不敢碰温若水隆起的腹部，

只会一个劲儿地哭：“都怪我...都怪我...”

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她脸上，

“若水姐姐，我、我不该相信田杏儿的话...”

她嗓子还哑着，显然是哭狠了。

温若水咬破了下唇才没晕过去，她颤抖着抓住春桃的手，

从牙缝里挤出话：“...去宫里报信...找稳婆...”

似乎是用完所有力气，说完就晕了过去，

“愣着干什么！”

春桃突然暴起，揪着薛灵芸的衣领往月洞门推，

“薛姑娘快去巷口找人啊！”

转头又冲着和管家撕扯的侍卫喊，

“劳烦大哥去请大夫！

就说少奶奶见红了！”

薛灵芸跑得耳膜嗡嗡响。

绣鞋沾了血打滑，她干脆甩了鞋子赤脚狂奔。

刚冲出巷子就撞上个硬邦邦的胸膛，熟悉的沉水香味道混着马汗气扑面而来。

“温小虎？”

“灵芸？”温小虎两手掐着她肩膀，剑眉拧成死结，

她这才发现温小虎衣服下摆全是泥，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冠也歪了，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温小虎只见那平日总梳着双丫髻的姑娘此刻鬓发散乱，杏眼里汪着两潭泪，藕粉裙摆沾满泥浆，活像只被暴雨打蔫的芙蓉花。

伸手扶住踉跄的少女，却被她冰凉的小手反抓住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皮肉里。

“快！快去找稳婆！

再晚就来不及了！”

“什么稳婆？

我姐呢？”

温小虎被她拽得一个趔趄，鼻尖突然嗅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西街的张稳婆，要快！”

温小虎目光扫过她凌乱的衣襟和手背上的擦伤，声音都变了调，

“你受伤了？

谁欺负你了？”

他转头望向半塌的院墙，

“不是我！”薛灵芸急得直跺脚，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是若水姐姐...里面...血...好多血...”

她越急越说不清话，干脆拽着他就往破院里冲。

院门“砰”地撞在墙上，温小虎还没看清情形就先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只看见一个侍卫正被穿桃红衫子的女子和一个男子撕扯。

而院子正中央，

“姐！”

所有声音都在看清院中景象时戛然而止。

温若水素白的襦裙浸在血泊里，散开的发髻间露出惨白如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