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说得是。

不过...”

她环顾四周,意有所指,

“这世上的事,不到最后一刻,谁说得准呢?”

..........

前厅剑拔弩张,而此时的后院,温若水正蹲在她的小菜圃前,纤细的手指拨开一丛薄荷叶。

夏日的阳光本该让这些草长得油亮水润,可指尖碰到的叶片却脆得像纸,轻轻一捻就碎了。

“奇怪...”她小声嘀咕,用木棍拨开表层土壤。

本该湿润的黑土现在干得发白,裂缝像蛛网般蔓延。

温若水又蹲在蔷薇架下,指尖捻起一撮黄土。

细碎的沙砾从她指缝间簌簌落下,在暮春的阳光下扬起一道金色的尘烟。

她皱了皱鼻子,泥块散发出的焦灼气息。

这景象突然撞进记忆深处,

八岁那年,村里田里的土也是这样先裂开狰狞的嘴。

井水干涸,庄稼枯死,最后连树皮都被人剥光...

温若水突然打了个寒颤,

八月的暖阳照在后颈上,却驱不散那股寒意。

“嘿!哈!”

整齐的呼喝声从东侧练武场传来。

温若水转头望去,

萧三郎和温小虎赤裸着上身对练,汗水顺着贲张的肌肉滚落。

短短三个月前,这两个小子还瘦得像豆芽菜似的,如今竟像是被吹了气的皮球,

连去年做的短打都绷得紧紧的,露出半截手腕脚踝。

“大嫂!”

“姐姐!”

两个汗津津的身影突然从练武场跑来。

萧三郎的靛蓝短打紧紧绷在胸膛上,

三个月前还空荡荡的袖管现在鼓着结实的肌肉。

温小虎更夸张,原本白净的脸晒得黝黑,跑起来时地面都在震。

“你们...”

温若水抬头时差点笑出声。

温小虎的腰带勒在肚皮上,活像捆着个粽子,

“春桃没给你们做新衣裳?”

萧三郎扯着领口直嘟囔:“昨儿才送来的,今早又紧了。”

他说着突然凑近,

“大嫂在看什么?蚂蚁搬家?”

两人蹲下来,三颗脑袋几乎要碰在一起。

温小虎戳了戳干裂的土缝:“不就是土吗?”

“你闻。”

温若水捧起一抔土凑到他们鼻尖。

萧三郎皱起鼻子:“有股...焦味?”

“像不像那年温家庄大旱前...”

温若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温小虎脸色骤变,他永远记得那场旱灾后遍地饿殍的惨状。

温若水用木棍戳戳裂缝,突然正色,”说真的,我怀疑要闹旱灾。”

萧三郎蹲下来学她的样子戳土:“不能吧?昨儿还下雨呢。”

“你懂什么。”温小虎往他后脑勺轻拍一掌,

“大嫂在村里见过大旱的。”

萧三郎捂着脑袋呲牙咧嘴,

“可钦天监没说有大旱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