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要了间临街的三间房,逢人便吹嘘与薛家的”姻亲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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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新屋里,

田杏儿把木盆里的脏衣服摔得啪啪响。

八月的水还带着暖意,她那双原本养尊处优的手已经被晒得红肿得像萝卜。

“死老太婆,这么多衣服要洗到什么时候!”

她咬牙切齿地嘟囔,眼睛瞟向里屋。

林母正翘着脚在炕上嗑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

自从跟着林青竹搬出林家,田杏儿的日子一落千丈。

以前那间云府给她置办的小院多好啊,青砖黛瓦,还有个小丫鬟使唤。

现在可好,三间漏雨的破瓦房,连个正经厨房都没有。

“杏儿,衣裳洗好了没有?”

林母尖利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青竹明日要赴知州大人的宴,那件靛蓝长衫得赶紧熨出来!

洗完了把晚饭做了。”

林母拖长声调,

“青竹今晚又不回来吃饭,咱们娘俩随便对付口就行。”

田杏儿手上动作一顿,心里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林青竹这个没良心的,说什么要拓展官场人脉,天天在外头吃香喝辣,留她在这伺候老虔婆。

水盆里映出她憔悴的脸。

才半个月,皮肤就糙了不少,连最喜欢的胭脂都用完了。

她摸了摸尚未显怀的肚子,

林母瞥了眼她的肚子,

“都三个月了还这么平,别是个丫头片子吧?

青竹可是要传宗接代的。”

“娘,我去买点针线。”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不等林母回应就往外走。

“哎!晚饭...”

“知道啦!”田杏儿头也不回地摔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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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熙街上人来人往,田杏儿故意挺着并不明显的肚子,慢悠悠地晃到了薛府后门。

守门的小厮看见她,眼睛都直了。

“我找周管家。”

她捋了捋鬓角,笑得妩媚。

不多时,一个四十出头、穿着绸缎褂子的男人快步走来。

周管家一见她就眉开眼笑:“哟,这不是杏儿姑娘吗?

你不是跟着林家公子呢么。”

“别提了。”田杏儿眼圈一红,

“周大哥,借一步说话。”

两人转到茶楼雅间,田杏儿未语泪先流,

“青竹他...他现在连家都不回,我怀着孩子还要伺候他娘...”

周管家递过帕子,手却在她手背上多停留了片刻,

“杏儿姑娘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周大哥说。”

“就是...”她欲言又止,

“手头实在紧,想跟周大哥借十两银子周转...”

周管家眼睛一亮,凑近了些,

“好说好说。

不过...”

他的手已经搭上田杏儿的肩,

“杏儿姑娘拿什么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