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敛心神，将包子送到嘴边。

第一口下去，滚烫的汤汁立刻溢满口腔。

那味道...鲜香中带着一丝清甜，肉馅剁得极细，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鲜香气，竟与记忆中的味道有七八分相似。

她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第二口，咬到了馅料中心藏着的一小块...是鱼肉？

但不是锦鲤那种粗糙的口感，而是上好的蟹肉，嫩得几乎入口即化。

“伊儿...”太后喉结滚动，竟有泪光在长睫下一闪而过，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太后恕罪！”满殿宫女太监齐刷刷跪下，额头抵地，大气不敢出。

贵妃也慌忙低头，心跳如鼓。

上位者的眼泪是禁忌，看到了是要掉脑袋的。

太后却想起冷宫走水那晚，

二十五岁的她也是这样捏着半个焦黑的包子，任滚油烫了满手血泡都不肯松。

后来先帝驾崩那夜，她踩着血泊抱着儿子登上龙椅。

“谁做的？”太后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贵妃后颈沁出冷汗。

若说实话，温若水那丫头怕是要掉脑袋，

私设小厨已是逾矩，更别说触了皇家逆鳞。

可若撒谎...她偷眼瞧见太后袖口沾着的葱花，突然福至心灵。

“是...是个江南来的村妇，

说是什么'三鲜包'传人，臣妾瞧着新鲜就...”

太后没再追问，只是迅速抹去泪痕，

沉默地吃完了整个包子。

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都起来吧。”

贵妃正盘算着怎么给温若水报信，却见太后转身就走，玄紫色披风扫落一树海棠。

跪送圣驾，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敢抬头。

她双腿发软，几乎站不起来。

“完蛋了。”

.................

“娘娘...”翠竹战战兢兢地扶着贵妃回宫，

“要不要派人去告诉少夫人一声？”

“快去！”

她急促地说，

“告诉她近日别再做了，收拾细软！

就说本宫给的银子够她逃到岭南，

万一太后追查起来...”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圣旨到”

贵妃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难道还是那包子有什么问题？

她强撑着跪下接旨，却听太监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贵妃进献之包子，哀家心甚悦。

特赐'天下第一包'匾额一块，即日悬挂于...呃...”

太监顿了顿，有些困惑地继续，

“悬挂于制作此包子铺的门楣。

钦此。”

贵妃呆若木鸡。

...这是赏还是罚？

“娘娘，接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