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4)

打了好几年的官司,在法庭上也见过不止一次,然而当再次见到时,不过是换了个场景,张皓杰却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间接害死过眼前这个心理医生的父亲,于是心理医生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愤怒、不甘还有悲痛终于再也无法克制,就这么带着恨意冲垮了所有理智,萌生出了报复的念头与计划。

罗英成眼都不眨地盯着林霜柏看,交握的双手手背已被指尖抠按成青白色,脸颊处的肌肉在瞬间抽搐了一下,两个深呼吸后,罗英成说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病患。无论我当时是否感到愤怒,都不会影响到我对葛小姐的病情判断和治疗。”

“真的不会吗?”林霜柏毫不给罗英成喘息的时间,话音还未落下便立即进行反问,“对于受害者遗族来说,恐怕不存在过去这样的说法。对于警方、检察院、法院乃至媒体和身边的所有朋友来说,结案了或是官司结束出了判决结果后,一切就都结束成为过去,所以受害者遗族也该就此放下,继续毫无负担地去过属于自己的阳光灿烂的美好人生。这是大多数人都会抱有的想法,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无论是经历者还是遗族,永远都不存在结束与过去,因为留存的恐惧与绝望,哀悼的悲恸与煎熬,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最多不过是不再像初时那般强烈,仿佛眨眼就要将人彻底淹没让人窒息。可哪怕那些激烈的情感变得可以忍受,也不代表至亲离世所带来的黑洞能被填满或抹灭。

明明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至亲突然死去,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挽回,这样的茫然无助以及无能为力之下的虚乏,将会是伴随他们一生的缺口与伤痛。

不存在向前看好好过日子,人生将会有一部分永远停滞在死亡带来的丧失与阴影之下。

“对罗医生来说,恐怕还有无法摆脱的愧疚感,因为导致罗医生父亲遭遇意外的那副助听器是罗医生亲自选定购买。哪怕身边没有任何人责怪,但罗医生你大概从来都没有原谅过自己吧。”林霜柏太过清楚了解受害者遗族的心理,也能清楚地剖析出罗英成所经历的心理历程,所以即便此刻葛子萱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CD的数据分析也还没完成,可他已经能够确定,罗英成在这起案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罗英成没有再试图在林霜柏面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在彼此都熟知人的心理这一前提下,罗英成清楚知道林霜柏早已看透他伪装出来的亲切面貌。

面上变得冷然一片,罗英成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臂将双手收向自己,同时也更仔细打量林霜柏:“我是否原谅自己是我的私事。就算我跟张先生过去曾有交集,而那段交集或许能证明我有犯罪动机,可证据呢?你们警方办案都讲求证据,这个案子,案发前,案发时以及案发后,我可都不在葛小姐身边,并且我跟葛小姐之前的每一次治疗都有办公室的录像,足以证明我从未对葛小姐加以诱导,让她最终做出杀子的极端行为。”

“因为自己是心理医生,所以就觉得即使被发现,警方也一定会往教唆杀人的方向去调查吗?”林霜柏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像在讽刺罗英成这一想法的过分单纯,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冷厉的蔑视,“要让一个心理精神状态都岌岌可危的病患做出极端行为,可并不是只有心理暗示这一个方法。罗医生应该从一开始就诊断出葛子萱并非只是产后抑郁症,而是更为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在确认了这一点后,罗医生可利用的东西或是手段就更多了,不是吗?”

第一百零七章

在一段时间内,办公室里都非常安静。

这种安静就像是一种无声的较量,一个心理咨询医生跟一个犯罪心理学教授的较量。

都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