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从来就不是不懂正义,只是大多数人都不敢直视那个黑暗中不正义的深渊。
至于那些新闻媒体工作者,他们比谁都更清楚争议和道德审判本身更能吸引点击率和参与度,因为知道如何才能操纵舆论,也知道人们最喜欢断章取义的“事实”,真相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很多时候人们之所以喜欢讨论评价一个社会事件,根本就不是为了寻求真相,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在寻找认同的同时释放情绪。
总是去找受害者道德上的不完美,然后贬低和攻击受害者,对受害者进行情绪审判,如此便能衬托出自己的高贵,一遍遍确认自己始终处在道德高地。对于一般人而言,在获取信息时,真相是怎样根本就不重要,人总是更倾向于接受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实,还有很多人也并不是真的认同那些看法和观点,只不过因为他们懒得分辨,所以干脆选择附和大流。
明明手里还握着一把杀人染血的解剖刀,可安仁却站在安思言身旁张开双臂,对林霜柏摆出了一副救世主般的姿态:“这个扭曲的人类社会实在太过无趣,所谓的法律也不过是权力者的玩具,大部分时候都形同摆设,而我也实在太过好奇,所以才向这个社会抛出问题,既然受害者不无辜,那就让受害者变成加害者,然后让曾经的加害者成为受害者,当沉默的羔羊不再沉默,当复仇变得轻而易举,将那条名为礼义廉耻的道德遮羞布撕开,让污秽底下的人性之恶全部揭露,也让人们看清过往那些评判对错的标准是何等的模糊脆弱,这个社会或许还有机会能被拨乱反正,不是吗?”
手电筒被放到了高台上,林霜柏在沉默的听完安仁所有话后,一直以来的忍耐终于彻底告罄,他眉心微蹙面露不耐却没有急于辩驳,只伸手快速拔出那把别在后腰上的手枪,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将漆黑的枪口对准了安仁。
第一百七十六章
在看到林霜柏拔枪指向自己那一刻,安仁没有表现出哪怕半点的慌乱。
他甚至气定神闲地转身走到角落,掀开了盖在角落一团隆起物上的白布。
白布覆盖的,是一具尸体,严格来说是一副已经放了有些年头的完整人体骨架,在骨架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炸弹。
倒计时的嘀嘀声在地下室中响起。
安仁回身对林霜柏露出了一个稀松平常的笑容,向林霜柏展示那个进入二十分钟倒计时的炸弹:“这个炸药一旦开始倒计时就无法拆解,就算你现在开枪杀了我也一样,只不过杀了我,你们怕就找不到沈义了。”
沈义就像是安仁手里的另一张王牌,除了安仁,现在没有人知道沈义被关在哪里。
林霜柏持枪的姿势不变,目光在那个炸弹装置上短暂停留不过两秒便又重回安仁身上:“我对于你的想法是什么,一点都不感兴趣,沈义的死活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你威胁我没用,我要抓你只是因为我并不喜欢替人背黑锅。”
安仁丝毫不介意林霜柏一点都不捧场的态度,只微笑着问道:“是吗?你就不怕我会干脆拉你当垫背,跟你抱着一起死?”
林霜柏脸上几乎是当即就露出“你少侮辱我智商”的无语和不屑,道:“像你这样的人,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有同归于尽这样的选项。更何况你只是喜欢看别人去死,不代表你想自己去死,更遑论是跟你看不起的人一起死。”
安仁看不起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哪怕嘴里说着欣赏林霜柏,也绝无可能选择跟林霜柏一起死,更何况现在这个地下室里,除了林霜柏还有一个安思言。
“你不好奇吗?这副尸骸是谁?”安仁又向他提出另一个问题。
“骨盆整体较窄高,形状较深;骶骨长窄向前弯曲明显,耻骨联合角度较小呈锐角;坐骨切迹较窄深。眉弓明显突出,下颌骨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