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疏忽,没处理干净。”
“你的疏忽?”
他怎能如此轻描淡写?
“同样的伤害,你让她经历了两次。阿茗,你以前说你会给她平静的生活和顺遂的事业。可这两点,你做到了哪一点?”
张晚琼停顿了一下,“你还记得照片是在哪拍的吗?”
孟湛茗也沉默了一瞬,他抬了抬眼皮,“圣马丁西郊的湖上。”
“你们那时候在做什么?”
张晚琼握着胸前的十字架,指骨用力,瘦骨嶙峋,“我问你,你们在那里,在做什么?”
孟湛茗没有说话。
那天他跟往常一样去圣马丁接林许愿,他带她去游湖……然后他们在船里亲热,被尾随的导师拍到了。
张晚琼像是不忍回想,他背过身去,眉头紧锁在一处,“你今天说想接她走,那你来跟我看看,她的状态到底能不能跟你走!”
他们来到了诊疗所二楼。林许愿的病房靠近角落,为了防止病人出逃和自残,所有窗户都焊上了铁栅栏,屋内陈设的四角均做了特殊包覆。
她一个人靠床坐着,蜜棕色的长发由于缺少打理变得黯淡无光。孟湛茗隔着门上的玻璃望过去她脸上失去灵动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阳光在薄被上打出横横竖竖的烙印,这一刻,她好像一只被困在牢里的木偶。
“巨大的精神创伤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修复,这就是当年我带她回国的理由。留在你身边,看到你她就会想起她被拍了那些照片,她会很难康复。”
张晚琼如此说着,好像带走林许愿就不含他的一己私欲。
“你说来接她走,那你会把她带去哪里?”
“家。”孟湛茗说。
“阿茗,你难道想换一个地方锁住她吗?”张晚琼说,“有件事你母亲一直不让我告诉你,假死计划许愿也同意的,是她主动同意的。”
他强调了“主动”两个字,“可你为什么总怀疑是我给她洗了脑?你难道不清楚她那时候是在向你求救吗?她在求你放她离开!”
“是么。”孟湛茗轻轻动了动唇,风衣口袋里,他的掌心却湿了。
她是主动走的,这个事实无论从旁人嘴巴里听几回,都是一样的刺耳。
张晚琼没有给她洗脑吗?他真的没有吗?……
“你知道我看到她再次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我有多愤怒吗?她是多骄傲的一个女孩儿,却因为和你的关系频频受人诟病!我那天看到她……看到她又在我面前碎了一次,我真的很想送走她……两年前我也这样做过一次了,但她还是被你找到了……”
张晚琼语气越来越不稳,他扶着孟湛的肩膀,一向悲悯的眼神流露出挣扎的颜色,“现在我明白了……只要你还在找她,我就永远不可能把她藏起来。你那天问我是不是撒谎,是不是有私欲……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我会下地狱的,我不会寻求主的宽恕……我会用一生赎罪,把我肮脏、龌龊的秘密都带进坟墓里。”
“那你呢……”他摇晃孟湛茗的手臂,“阿茗,你呢……你又决定为她做什么呢?”
他的身体慢慢滑下去,“所以我能不能请求你……”
孟湛茗的眼里像被灌进一层铅,他猛地用力托握张晚琼的小臂可他还是坚持跪了下去。
那天,孟湛茗的亲舅舅跪在他面前。
他说:“我求你,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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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湛茗最终没有踏进林许愿的病房。
他坐在车里,远远地、长久地凝望二楼的窗户。
林许愿被锁在那一小扇窗格里,与其说她是被放在医院里看护,不如说这里关着她。
可接她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