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认同他把轻鱼带入这样的困境之中,但也没有办法怪他,因为这一切都是轻鱼自己的选择。

她作为朋友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支持了。

她点点头,越过谢沉渊的身子,走到了花轿前,掀开轿子前边的帘,看着里面穿着嫁衣披着盖头的姑娘,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心疼。

她本该拥有一个更加完美的婚礼的。

她本不需要在大婚这一日承受那么多非议的。

她本该在家人的护送之中走出府邸的。

可到现在,她的婚礼一切都显得那么糟糕。

她道:“轻鱼,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这一路上我会护送你们,直到你们拜堂成亲。”

姜轻鱼颔首,朋友之间已经无需多谢,她反而问起:“姜府那边……怎么样了?”

其实今日一早姜府那边就做足了准备,要在路边来看,来一路送着姜轻鱼走。

就算不能在高堂上见证自己女儿的大婚,也要陪着女儿走完这一遭才是。

可今日的局面早就被姜轻鱼料想到了,皇帝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让她们舒坦,多少会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让他们赶紧交出黄金墓的钥匙。

当然,即使皇帝放过了他们,百姓之中也总不缺乏一些多嘴多事的人。

若是姜府的家人们在现场,绝对会忍不住为她伸张,最后她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那一纸断亲书也没办法在保住他们。

再者,她们的计划十分危险。

今日她的大婚,注定不能让姜府的人来陪同。

所以她早早的写了一封书信让三哥阻止姜家人过来。

起码在她正式成亲之前,她绝对不能与家人见面。

华娇沉吟片刻,脸色不太好。

这其实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姜轻鱼也只能莞尔一笑:“没事,说吧,我能承受的。”

“比起担心我,我更担心他们,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心里落下遗憾。”

遗憾……

当这两个字出现的一瞬间,就连华娇都忍不住湿了眼眶,目光锁定在了姜轻鱼的身上,抿了抿唇:“这可是你的婚礼,姜府最骄傲的女儿的大婚,他们却不能亲自到场,怎么会不遗憾呢?”

她今日一早就去帮姜承佑去稳住姜家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

所以她看见了一切。

看见了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婚服,一边哭一边期待着说着“再怎么着小鱼儿也得穿上为娘亲手为她缝制的婚衣成婚才是”,一边又被全家人阻止。

一边跪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喊着:“我是她娘,我又怎么能忍心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就算不能在高堂上受她一拜,这送一件衣服的事情难道也不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哪有这么狠心的爹娘啊!”

她哭得几近昏厥,可每次要昏过去的时候,就又跪在华娇面前求着华娇把婚衣送给姜轻鱼。

一个母亲能为了自己的女儿做到这一步,她能够明白姜母的心情,可这个关头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会被永和帝利用,她又怎么能因为一时心软坏了一切呢?

于是最后她只能假装答应,然后在走出姜府之后偷偷把那婚衣藏起来。

整个姜府都是一片哭声,没有任何人例外。

姜承佑一人沉默不语挡在门前,他武功了得,无论是谁来,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把人送回去。

他一句话也不说,求情也不听,只是握紧拳头始终这么做。

谁都明白他为何这么做,可到最后……家人也心疼他。

他与小鱼儿的情谊,甚至比爹娘还要浓厚。

他不哭,只是因为他在欺骗自己。

骗自己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