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子上被切割好的肉段,还要用筷子挑挑拣拣翻个面,勉强找出能下口的那一截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剖开了,在一场她不明白也听不懂的交谈中。

她被带到一个金黄色丝布罩着的方块垫子那,大师叫她跪在上面不要乱动。母亲让她听话,于是她沉默地听话。

大师让她脱掉上衣,徐娴云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动作。母亲把大师的话重复了一遍,让她按照大师说的做。

徐娴云没有继续听话,她抱紧自己的衣服摇头拒绝,她说不要。

哥哥说她不应该在别人面前随便脱掉自己的衣服,别人也不能这样强迫她,这样是不对的。

没有人出声,她抬起头打量他们,看见了大人们严厉的目光,像是寺庙里瞪着眼睛的神像,沉重地像是巨石压着她低下头。人影憧憧,高大的身影一块块矗立在她面前,阴影足以把她淹没,而母亲就站在那中间,她说:“听话。”

徐娴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松开的手,她觉得喘不过气,或许她不是自己松开的,她只是不敢动。

他们用毛笔在她身前和后背写些什么,湿滑的触感像是鼻涕虫在她身上爬。身边围绕着穿着长袍的大人,他们朝他身上贴着符箓,往她脖子上吊上红绳绑住的铜钱。

额头也被一条黄符贴上,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要摆上桌的祭品,她的手心早已被汗洇湿,不敢动作。只好闭上眼,当作自己看不见。

没过多久,灼热和烟火唤醒了她。

她睁开眼睛,四面八方都是滔天的火光,铁做的凹槽一样的东西摆在地上,将她围成一个圈,里面有东西不断灼烧着,呛到她喉咙发痛,熏到她睁不开眼睛。

好烫!火舌好像随时可以卷过来烧到她身上,她想爬起来逃跑,可是没有出口,遑论手脚也被绑住。

她就这么团在那个垫子上,不停地咳嗽,咳到额头的筋脉都在抽痛。

她挣扎着想叫妈妈,但是母亲正站在火光外抱着徐瑾年,她不看她。

“……救命……哥哥…救命……”她涕泗横流地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