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榻上老者像是圆了愿,安详地闭上了眼。

当日宗门上下皆披缟素,待师傅羽化后,徐谨礼被一众师叔师伯叫去。他已经预料到他们会说什么,所以一直没有反驳。

他和水苓的婚姻,师叔师伯们不可能认同,不过即使如此,也不影响他往后照常生活。出于师徒之礼,所有的训斥他都沉默听着,水苓不在此处,只有他一人听着这些话,倒也没什么。

听他们慷慨陈词、语气激昂地批斗了大半天,徐谨礼终于有了一时的清净,松了口气去找水苓。

他以为水苓一直一个人待着,没想到会有师叔来找她。

她的真身不知会不会被师叔看出来,要是被他们知道水苓的真身是狐狸就麻烦了。

徐谨礼快步走过去挡在水苓和师叔之间:“师叔前来所为何事?”

倪全光看着面前全宗门最出色的弟子,恨铁不成钢地讥讽:“把你急死了,不见你渡天劫有这个紧迫劲。”

“我就是来问问她是哪里人,你们什么时候成的婚,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水苓,水苓对他点点头,徐谨礼放下心,朝倪全光行礼:“弟子失礼了。”

徐谨礼观察着倪全光的神色,有些疑惑,水苓的真身一般的弟子看不出来,但是按照他师叔师伯的修为,是完全能看出来的。他还没来得及给她施加障眼法,水苓身上也没有别的可以遮掩真身的咒术,他们怎么看不出来?

西王母的神力非凡人能感知,徐谨礼亦不知道,除了他,未有一人能窥见水苓的真容。

只有他能看见她,也只有他能记得她,因为这只小狐狸是为他而来的人间。

在旁人眼中,徐谨礼不过娶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寻常女子,甚至转头就忘了那女子是何模样。所以水苓听到他要来宗门时并不担心,娘娘已经为此考虑好。

丧事办完,徐谨礼本想带水苓回去,结果被师叔师伯拦着不给走,非要问问他什么时候才准备渡天劫。

你一言我一语的聒噪挽留实在让他头大,一下子把实话说出了口:“我想等我夫人一起。”

“徐谨礼你脑子没坏吧?你娶她也就算了,她就是个寻常女子,灵息弱得几乎没有,上哪去和你渡天劫?”

“真真是昏头了,早知道不该让你出师门……”

“你真要和她在一起,我们也认了,但你要何她一起渡劫,谨礼你确实是在说笑。”

“不可理喻,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你师傅羽化之前的叮嘱,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徐谨礼依旧面色沉静地等他们发完牢骚,待他们说累了之后,他如蒙大赦:“嗯,诸位师叔师伯教训的是,弟子都认。时辰不早了,我可以走了吧?”

“你!”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在场的看他一个字没听进去,不免气结。

“算了算了,再说也没用,我们劝不动他。”倪全光站出来摆摆手让他走。

徐谨礼点头行礼之后,兀自离开。

一师伯朝倪全光叹气:“你怎么能就这么由着他呢?好不容易几百年才有这么个苗子,眼看着就到时候了,日子一长,往后谁说得准?”

“是啊……”其他人跟着附和。

倪全光自己也摇头:“从我们和他谈这事的第一天开始,他嘴上一个字不往外蹦,是因为耳朵里也一个字没听进去。没用的,我以前和师兄一起带他修炼就看出来,这孩子要干什么事,谁都劝不动,凡事只有他想还是不想,别的他都不管。”

正殿中一片沉默,甩袖子直摇头的、叹气拍桌子坐下的、直接气得离开的,各有各的想不通。

水苓正在屋里等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