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入宫中,圣上独自在寝宫里枯坐了整整一夜。翌日他取消了早朝,换了身素服,甚至还在左臂带了孝,出宫前往长平侯府吊唁。
听闻此事的朝臣无不惊异。
圣上之前一副要灭绝长平侯府的架势,令人无不以为圣上是将其给恨毒了,还都猜测下一步怕就是要废太子了,可如今怎么就纡尊降贵的出宫去长平侯府吊孝,竟还戴孝似以半子的形式?
韩国公府的人以其嫡三子韩吉为首,这会正站在灵堂前唾沫横飞的叫嚣,冷不丁瞧见圣驾到访,无不齐齐僵在当地,魂都快吓没了。
穿着孝服入内的人未曾朝他们的方向扫过半眼,跨进灵堂后,就面无表情的直冲放棺木的方向而去,取了三炷香,躬身拜了三拜。
从帝王踏进这方灵堂起,整个灵堂都鸦雀无声,连哭声都一并止了。
最惊恐的莫过于林家人,缩着身子簌簌发抖,牙齿都死死咬住,唯恐发出颤栗的叩击声。
三拜之后,圣上站直了身,冷眼望向韩吉等人。
韩吉他们的双腿抖得都站不住,龙威的压迫下他们反射性的扑通跪地,正要求饶,却听得头顶传来不辨喜怒的声音:“来人,拖出去。”
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就冲了进来。
韩吉等人惊恐的磕头求饶,却被那些侍卫捂着嘴,强拖了出去。
灵堂里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圣上最后往棺木的方向望了眼,转身就要举步离开,可就在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家属所在方向时,他猛地暴睁了目,身躯剧烈一震。
“阿苑?!!”
与林家家属一同跪在那答谢来吊唁来宾的,还有林蕙与韩芳。韩国公府的韩吉,正是不满她们到长平侯府吊唁,方来闹事。
刚过及笄的韩芳披麻戴孝,本就与林苑相像几分的她,此刻穿着孝服面上呈哀婉之色,乍然一见,竟与林苑像了七分。
让他几乎以为此刻见的,是昔年在符家灵堂上,对他颔首答谢的阿苑。
第116章 前世 一枕黄粱南柯梦
有些感情是掩饰不住的, 即便嘴上能忍住不说,可眼眸里流露出的灼热还是不可避免的将人出卖。
沈夫子觉得,一定是那日酒后他不加掩饰的灼热目光, 暴露了他的心思。一直以来,他从来都将自己的心思掩藏的很好, 唯独那日逢春的庆功宴上, 他听了村妇的几句戏语, 心头发热,就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那日他的失态她定看在眼里, 以她的聪慧,只怕是察觉了几分他的心思。否则, 也不会自打那日庆功宴后, 就渐渐的与他疏远了起来,虽不明显,可话里话外的客套他又如何听不出来?
他也明白了,她这是在无声的委婉拒绝他。
心头好似被浇了盆冷水,大热的天里, 却让他感到冷的难受。
“夫子?夫子您怎么了?”
清早过来学习的逢春, 见到素来早起的夫子此刻竟昏昏沉沉的躺在竹榻上,不免惊呼了声,忙上前查看。
沈夫子隐约听得耳边谁在唤他,可意识昏沉, 想睁眼却觉眼皮有千斤重,始终无法撑开。
木逢春摸了摸他夫子额头,那烫手的温度当即令他大惊失色。遂忙起了身急急往外走边走边在朝隔壁大喊着:“娘,娘您快来看看,夫子他生病了!”
沈夫子意识再次回归时, 睁开眼后见到的,就是她背对着他的方向,正拿着药杵捣药的画面。
“夫子醒了!”
一旁煎药的逢春见他醒来,不免惊喜的呼了声。
闻言,她赶忙回头朝他的方向看来,而后搁下手里的药杵药罐,急忙朝他的方向而来。
微凉柔软的手背贴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