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就冷冰冰地摆在他面前，告诉他，就是有这么严重。

理智上他当然知道，齐澜和那位母亲是不一样的。刨除性格上的差异不谈，那位母亲至今单身，全部的爱和希望都维系在女儿身上。而他的妈妈已重新找到了幸福，就算是愤怒，失望，也未必就会偏激地做出这种事。

可是，可是，万一呢？

退一万步，就算齐澜不会在行为上有自残的举动，难道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让她伤心吗？

他无力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薛野沉默了良久，轻声问：“既然知道阿姨不可能接受，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为什么，要对他说，“我给你做老婆好不好？”

齐鸣轩没说话。

薛野替他回答了：“因为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对吗？”

只要及时分手，齐澜就不会知道自己的儿子曾经和一个男生在一起过，自然也就谈不上接受还是不接受了。

齐鸣轩狠狠一颤，无法反驳：“我……”

薛野仿佛没听到，继续冷静地、不紧不慢地道：“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分手？”

听到“分手”这两个字，齐鸣轩心里骤然一阵剧痛，下意识道：“我没有想过分手！”

薛野看着他：“没有吗？”

轻飘飘三个字，就让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齐鸣轩完全没办法反驳。

说没有？可他有什么资格让薛野信他？他甚至不能给薛野一个承诺。在前些日子里，他也有过一瞬间的冲动，想要不管不顾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齐澜。然而那天齐澜的一句“我难道还会想要你找个男朋友”就打消了他所有的念头。或许齐澜只是无心的，但他怎么敢赌？

可是……分手？

齐鸣轩望着薛野的眼睛，再次感到强烈的心痛。

截然不同的思绪撕扯着他，像是要活生生把他劈成两半。一会儿想，小野这么好，我为什么不能跟他一直在一起？

一会儿又想，我怎么能跟他在一起？要是公开了，齐澜怎么办？要是一直瞒着，薛野又凭什么要受这份委屈？

他惊觉自己陷得太深，以至于只要想到可能会退回从前的距离，心底就会感到巨大的空洞。

却又无论如何，也无法厚着脸皮再对薛野说什么。

他一沉默，薛野便明白了，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转身就走，怕自己再多留一刻，就会克制不住地做出什么有违底线的事来。

齐鸣轩站在原地没有动。

又一次，他眼睁睁地看着薛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不知道他还要看多少次薛野的背影，而或许过不了多久，他连薛野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他独自在阳台待到了两点，这一次，连尼古丁也无法麻痹他的神经了。回到房间也还是睡不着，一想起他和薛野曾经在这张床上相拥而眠的无数个夜晚，心里就揪着疼。

他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难道他和薛野，就只能这样了吗？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下床，抱着枕头在门口徘徊了又徘徊，咬牙去敲那扇紧闭的门。

叩叩。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齐鸣轩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那门却只是虚掩着，稍稍用力就开了一条缝。

里面没声儿。

齐鸣轩不敢往里看，也不敢就这么推开门进去，脑袋抵着门，闷闷地说：“小野，我睡不着。”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齐鸣轩以为薛野不会回应他的时候，里面才传来一声：“进来吧。”

仍是稍嫌冷淡的语气，齐鸣轩却如释重负，霎时简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