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夹娃娃是很厉害的。

他这个天赋第一次展现出来,是在高中。当时齐鸣轩笑嘻嘻地夸他说将来哄女朋友一定很有用,然而他既没有女友,本身对这些兴趣也不大,这一技能便几乎从未派上用场。

直到此刻。

娃娃机有两排,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毛绒公仔,还有钥匙扣等物。薛野兑了二十个币,径直走到了中间那台前,投币,瞄准,下爪。

一阵欢快的音乐过后,一只巴掌大的公仔从槽口掉了出来。

薛野捡起拍了两下,是只肥滚滚的小白狗,黑豆眼,卷尾巴,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

挺可爱,薛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瞄向了左边机子里的一只星黛露。

十几分钟过去,二十个币尽数花光,他手里多了五六个娃娃,除去那些常见的,居然还有一个大号的皮卡丘。

围观群众都看傻了,见他收手,有个扎着朝天辫的小姑娘还凑过来问:“大哥哥,你不抓了吗?”

“不了。”薛野说。

他把其他几只娃娃送给了那个小姑娘,自己只留下了那只小白狗和大号皮卡丘。小姑娘仰头看看妈妈,高兴地收下了,又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皮卡丘犯馋。

薛野莞尔,温声说:“这个不行,这个我要送人的。”

他估计齐鸣轩也快到了,抱着娃娃去入口等。

但到了五点,齐鸣轩还是没来。

薛野多少有些焦躁了,抿着嘴,在门口来回踱步,后忍不住发微信问:

[堵车了吗?]

之后又发了两条微信,打了一通电话,却都没有回音。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下午时还灿烂的阳光不知何时已消隐了,一排乌云黑压压地聚过来,风吹过高楼,呜呜直响。

大雨将至。

薛野的面容也拢了一层阴霾,在外面等到六点半,自行扫码入了场。

周末,场馆里人很多,情侣,朋友,大人带着小孩,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各种灯光闪烁,晃得人眼睛疼。薛野抱着两只玩偶,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完全没体会到丝毫乐趣,只觉得烦。

不到半小时他就出来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居然不回去,而是找了家奶茶店坐着等。

等不了多久就下起雨来。进来躲雨的人越来越多,三两成群地围坐着说话,只有他是孤身一人,坐在中间格格不入。

他旁边是几个女生,一个长卷发的正撒娇地跟电话那边的人抱怨:

“突然就下雨了,我没带伞,你来接我嘛。”

另外几个就叽叽喳喳地起哄:“谢总,我们都没带伞,你不来,我们和笑笑怎么回去呀。”

一个戴眼镜的姑娘走了过来,犹豫着问能否坐他对面。薛野沉默点头,把电量告急的手机揣入兜里,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掺杂着烦躁的悲哀。

被放鸽子了,又一次。

雨势连绵,细密的雨点像无情的冷箭,打在窗上敲出一连串滴滴答答的声响。那急促的动静实在容易引发一些糟糕的回忆。长时间未进食的胃开始隐隐作痛,薛野闭上眼,简直要怀疑这是不是谁跟他开的一个恶意的玩笑。

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又是下雨,又是说了一会见就失联。

上次是因为听说了什么人的妈妈跳楼了,这次又是为什么?

又要他等多久?

薛野咬牙切齿地想,他以后都会讨厌下雨天。

八点半,天已经全黑了。

奶茶店里躲雨的人几乎都走了,对面的女生临走前问他,要不要和她拼个车,他拒绝了。

胃痉挛得更厉害,疼痛压迫着神经。他缓了一会儿,苍白着脸站起身,把皮卡丘和小白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