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对了?”
要是这么好形容,温敛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是感觉,L博士死了,怪物也从那一天就失去了她的最终目的。
人都得有点念想才能活着,可路岐有什么?
她不和人交际,不喜欢人类,像只无人领养的凶恶异类,身边只有温敛。
可温敛对她说:“我有你的自爆密码,还有那把枪,我随时可以让你去死”,那意味着什么?路岐会怎么想?
温敛现在想起来才觉得胸腔微窒,好像有锉刀在他的脊椎骨上狠狠刮了几下。
“对不起……路岐。”
他的声音沙哑低弱得好像要随风消失。
路岐反倒被他第二次这么认真的道歉逗笑了。
手上全是血,她单手抬起来,搭住温敛单薄的背脊,轻轻透了口气说:“那我也道个歉吧。温敛。”
这还是她近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温敛一顿:“你道什么歉?”
“态度不好。做法也不算好。”她道,“还有……”她目光在他下颌上扫了一眼,平淡的口吻,“这么说了你可能会生气,但我当时在病房里只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所有物被人触碰的不爽。
路岐脑子里一瞬间想到这个形容,又觉得这么直接说出来显得很蠢。
于是,她说到一半停住,温敛撑起上身看她,被路岐捏住下巴尖抚了抚,她换了一种巧妙的说法。
“先生之前说,只会宠幸我一个人,原来是假话。我生气也很正常吧。”
温敛愣住两秒,噗地笑了出来,路岐不解地看他一边哭,一边又弯着嘴角,他摸了摸她的脸颊,擦了她唇角的血,然后闭上眼,低头亲了她一口。
“我喜欢你,路岐。”
路岐:“……”
这是温敛第三次说这个字眼。
也是路岐第三次没能立刻回答。
他没有逼问,更类似于自言自语地喃喃:“我之前说不需要你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但这种事,我想只有我,可以对你做。”
只有我。
路岐的心底突然涌上一股难忍的冲动。
“但先生不是已经让别人对你做了原本只有我能做的事了吗?”
讥诮带刺的口吻,路岐第一次这么用力地绷紧神情,狠咬了字音。
但这话甚至是她思考了一秒才吐出来的,来不及修改更完美的字眼,但又不能算是完全没过脑子。
所以,温敛的反应不是发怒,是愣住,眼睫扇了两下,有点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
他张了张嘴,第一次没能发出声音,第二次才试探性地说:“你……的意思,是……唔…!”
在他说出那句完全挑明的话之前,路岐伸手掌住他的后脑,把他按向自己,抬头加深了之前那个吻。
没有话语,没有告白,没有任何好听的词藻。
但眼下的状况,路岐的这个行动,其实还用什么说明。
血和铁锈,还有冰冷的怪物的体温。
很痛,她咬得很用力,像是怒火,又像是诉说自己至今为止无人能知的悲伤。但比之前任何一次的吻都要炙热灼人。
温敛颤抖了下,抱住路岐,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她。
偌大的会场里,落石在哐哐地砸落。
刚才,温敛拿着枪,打开那扇门,看见倒塌了一半的内部空间时,意外地想的不是十几秒后自己的死法、路岐的死法。一片空白的脑中,只有一个,也只剩一个念头:只要一直往前走,他一定会遇到她。
身下传来了某种违和感,一个脑袋突然从路岐的外套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