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得享受这样的亲密接触,嘴上糊弄似的嗯嗯嗯答应着,眼睛一直盯着金哥低头时扇动的睫毛看。最后这位小领导愣是一个老鼠都没包,全是金哥包的,于是村长进门的时候看见盖帘上卧了一堆老鼠饺,奇怪道:

“咋光包老鼠了?包点别的不成么?”

两人便又分开包各自的去了,村长无所事事地绕着看了一圈,指着段林包的元宝道:

“这谁包的,丑了吧唧的,像那个驴粪蛋蛋,下锅就烂肚子漏馅儿了。”

段林沉着脸道:“我包的。”

村长便觉尴尬,于是假意让烟呛了几口又溜到金哥那儿去了,悄悄跟金哥说:“领导也有不会的啊,以前看他干啥都利索呢,怎么包个饺子比看着修渠还难。”

金哥笑说:“我觉得、段林、包得、挺好的。”

村长忽然觉得在这里他是孤独的,没有人懂他。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饺子的时候外面烟花爆竹就开始此消彼长地闹腾起来了。门外是爆竹喜气,门内是饭菜热气。凌子娘尝着饺子说,到底是金哥胳膊上有劲儿,饺子馅剁得软烂,味儿都进去了。段林也笑着在桌下捏捏金哥的大腿,摸到他胯间,道:“他干啥都行,就没有他不行的。”金哥得了夸奖便害羞起来,只知道傻笑。村长那边拿了白酒过来喝,结果把自己喝高了,在那儿絮絮叨叨又拽着鱼的水开始旧事重提,鱼的水也有些醉意,两人说着说着就抱头痛哭起来。凌子娘没眼看这俩男的,叫段林和金哥吃他们的别理这讨厌鬼,又见凌子把馅儿抠出来吃了留了一堆皮在碗里,又气得揪着凌子耳朵训斥,逼着他把皮也都吞了。

一会儿六顺来了也要蹭吃蹭喝,他见村长醉得不行就拉着他摇骰子,见村长晕得不认点数了就把一说成六,村长摇摇晃晃地指着那骰子说,明明是三,你欺负我老人家啊?诓你老子呢?六顺便大笑道,是三是三,三也是你输,拿烟拿烟。村长就给骗得输了好多烟,凌子娘在旁边嗑瓜子跟六顺道,你小心点,明天等老头子酒醒了看他不追着你满山跑,六顺笑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呗。

吃好了就打牌,段林跟金哥凌子娘斗地主玩,金哥刚被夸就翘辫子了,老搞不清楚局势,凌子娘叫地主的时候,他还在那儿堵段林的牌,结果最后输了钱。段林见他忙着堵自己打掉好牌剩一手烂牌,最后全让凌子娘给炸了,不禁气得骂道:

“你老堵我干嘛?咱俩是一家的!她才是地主!”

金哥懵懵地才反应过来:“啊,咱俩是、一家的啊。我、我错了。”

凌子娘给他俩笑得喘不过气来,瓜子皮吐了一地。段林气不过,拿起炕边的靠枕打在金哥身上,骂道:

“笨死你算了!笨蛋笨蛋,我教你的全都忘了,下局你再堵我你试试!”金哥被打得不知是笑还是哭,也在那蜷着身子抬不起腰。这边正笑闹得不可开交,外面一阵敲锣打鼓地吵起来,六顺他们便也从座上跳起来道:

“哎哎哎,是不是花车来了!”

于是大家都跑出门去看除夕夜的花车游行,谁不是一股脑儿冲上去抢占优越的地理位置。段林叫前面堵得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几乎看不见杀,只能听见一片锣鼓喧天的闹声。金哥个头高,没人能挡住他,他见段林在他前面伸长脖子艰难地在人群中找可以观景的缝隙,便在段林背后蹲下抱着他的腰把他高高举起来,还问他现在能不能看到?段林被金哥突如其来的举高弄得极度极度羞耻,他看旁边坐在大人肩上的小孩正以一种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他,更脸红地觉想要钻进地洞里。只能拍拍金哥的手说放他下来,金哥被吵得听不清,还搂着他的腰身,两人正争执的时候,那花车已经徐徐开过来了。

原是秧歌队的来表演,穿着大红大绿的夸张服饰在那儿摇粉扇子,还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