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宿舍楼唯一的一盏灯,映在他瞳孔里,成为一个小小的光点。
梦醒时,陈绵绵甚至盯着天花板,愣了好片刻。
画面之清晰,视角之真实,甚至一时难以分清这到底是梦,还是她真实所见。
不过学校的确没有理由单独给她拨人维修就是了,而程嘉也为什么要对家里说跨年夜有约,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楼下,她也不想深究。
任念头在脑子里轻飘飘地过一遭,然后就飘过,消失。
像蜻蜓点水。
初四的时候,池既从山里回来,带回一堆特产作为礼物,送到她楼下。
“……”
陈绵绵看着那堆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沉默半晌,“……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池既也沉默。
“我只想着给你带点东西,大家都在买,我也就买了,忘记你就是那块儿的人了。”
“……没事。”陈绵绵拎起来。
“就当你给我带了点家乡特产回来了。”
“以慰思乡之情。”池既跟着点点头。两个人对视两秒,都有点想笑。
“诶,你那个灯泡修好了吗?”他忽地想起来,“还没好的话,我找宿管阿姨开个准入申请,上去给你看看?”
“好了。”陈绵绵顿了两秒,摆摆手,“有人来修了。”
“嗯?”池既有些诧异,抬腕确认了一下日期,“不是今天才上班吗?报修有这么快?”
陈绵绵不想展开说,含糊地嗯了两声,“可能刚好有空吧。”说完她就讲还有事要忙,先上去了,池既停了两秒,说好,然后跟她挥挥手。
不然呢?
不然跟他说是程嘉也除夕送她回来,站在楼下,看她没亮灯,所以给学校打电话的吗?
先说她自己都没完全确定,只是一个模糊的猜测,再说,也没什么提起的必要,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陈绵绵背对着他上楼,心里这样想。
池既送的东西大差不差,的确是西南地区特产。有经济林种植的水果,还有靠少数民族一带的耗牛肉,只是送人的东西,难免都是礼盒装,繁琐得很。
寝室空间有限,陈绵绵又喜欢收拾,连着程奶奶大年三十给塞的年货一起,全部拆开整理,一一按序摆放好。
收拾完已经到了晚上,她把纸箱都收拾了,准备拿下去扔。路过时,庞大的纸箱堆摇摇晃晃,碰到了搭在椅背上的厚外套。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响得清脆,质地很实,碰撞的声音在空间里回响。
陈绵绵顿了顿,费劲地偏头,瞅了一眼,然后蹙着眉把纸箱放在一旁,弯身捡起来看。
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掌心大小。
大理石纹理,厚重而有质感,内衬铺着黑色丝绒,质地细腻,触手生温。
……程嘉也除夕那天要塞给她,但她没收的盒子。
那个让他欲言又止的“礼物”。
厚重的羽绒外套搭在椅背上,口袋宽而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塞进来的。
在车上的时候吗?
还是年夜饭时?
回忆无果,陈绵绵蹲在椅子旁,犹豫两秒,还是缓慢伸手,打开来看。
指尖触上开合处,略一用力,盒子打开。
黑丝绒布铺满整个内里,妥善规整地掖入边角,一条细细的项链坠在正中,珍珠圆润温亮,光泽明显。
白金的链条最下,坠着一块绵云形状的吊坠。
小巧精致,工艺精巧,周围镶了一圈碎钻,随着轻微的弧度变化,在灯光下熠熠闪烁。
陈绵绵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