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池既真的不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隐隐约约记得是个好学生,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拖住他的办法,恰好正值毕业季,转手托人查了下他论文罢了。
“我真没办法了啊,就试这么一下,要是不行,那就真的没辙了。”周誉这样跟他说,但彼时程嘉也正在做饭,锅里滚水咕噜咕噜,并未听清。
没想到,这一查,的的确确就是查出了问题。
数据造假,结论雷同,种种后果像雪崩后的雪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也许人家只是随口一句,却如此轻松地打破他长久以来的苦心经营,将他的人生驱赶到最低谷。
池既看了他许久,程嘉也依旧是那副冷淡漠然的模样,好像万事都与他不相关,瞳孔里透出来的温度都是冷的。
良久,直到学校外传来汽车碾过路面的声响,车前灯的白光晃动,扫过窗边,他才忽然笑了。
池既看着他,轻声问,
“你爸不知道你在这里,对吧?”
0138 138 高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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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崇当然不知道他在这里。
或许是真的没有线索,或许是从家里人过于平淡的反应中知道有蹊跷,又或许是从他身份信息、朋友去向中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但不怎么在意。
直到一封匿名邮件投到邮箱里,被秘书神情紧张地呈上来。
家丑是一回事,家丑外扬,还被陌生人知晓,以一封详尽的邮件送到眼前,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男人脸色铁青,当晚即南城直飞,航班降落后坐上车,从公事中抽身,连夜到达这个荒凉偏远的地方。
白墙黑瓦,平房矮小,部分墙皮都脱落,露出砖红色的底色,在建的地方水泥和砖块堆积,满是尘土。
小得可怜。
而程嘉也待在这个破地方,待了整整四个月。
破坏了一切规划,背离人生轨迹,在离家公里外的小破地方,做一些所有人都可以做的事情,湮灭掉他所有的天赋和价值。
程之崇从收到邮件后一直压着的一把火,终于在看到程嘉也站在夜色里的模样时,再也无法压抑。
没有言语。
开场先是一个巴掌落在脸颊。
“啪”一声!
清脆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
挺拔的人被力道带得侧过脸去。
两秒之后,清晰的红色掌印在脸侧缓慢地浮现。
教室前的屋檐,前面操场中停着一辆黑色越野,司机和秘书站在车边,遥遥望着这一场无意介入的家庭闹剧,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敢动。
偌大的原野,鸦雀无声。
程嘉也眼睫垂着,顿了好几秒,才缓慢地偏过头来。
很平静。
非常平静。
连抬起眼的动作都如常,目光平稳,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
程之崇胸膛起伏几下,平复气息,紧紧盯着他,好半晌后,才移开目光。
他视线扫过池既,顿了两秒,能大概判断出这就是发邮件的那个人,偏了偏头,示意秘书把他带出去。
寂静的夜色里,一阵窸窣的响,脚步声近了又远,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程之崇抬眼看着他,这才有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不叫人?”
声音照例平静,压着惯常的威严和颐指气使。
程嘉也脸侧火辣辣的疼,垂眼看着地面,看男人锃亮昂贵的手工皮鞋踩在地面上,染上一点尘土,此刻竟然有点想笑。
这就是你们办事的???必经流程吗?
天大的事情落到头上了,第一件事依旧是走流程汇报,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