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以一个什么样的立场待在这里?

程嘉也一路恍惚着,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前方的路出现尽头,才迟钝地回神。

小院里没有人,房间里灯还黑着。

他走回陈绵绵这里来了。

而陈绵绵方才跟他分道扬镳后,并没有回来。

……她又去了哪里?

池既那里吗?

都说人有自我保护机制,会选择性不去想让自己感到痛苦的东西,但在程嘉也这里好像不太管用。

他无法抑制地去想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的场景。

陈绵绵会跟他牵手吗?

指尖顺着小臂下滑,抚过掌心,然后轻柔而紧密地挤进指间,直至十指相扣?

他们会拥抱吗?会接吻吗?

……肯定会的。

他们甚至已经有了更亲密的行为。

一系列无法抑制的想法在脑子里膨胀开,他感到一阵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心脏沉甸甸地作疼,甚至只能闪过这些念头,完全不敢去想象那些画面。

单单想到陈绵绵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就已经闷痛得像在凌迟。

程嘉也没进去。

没有陈绵绵在的地方,和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区别,只是空荡荡的房间而已。

甚至屋子里过多的痕迹,还会让他感到更痛苦。

那些东西会默不作声地反复提醒他:

你明明拥有过这些的。

陈绵绵的关注,陈绵绵的希冀,还有陈绵绵的喜欢。

她会记下关于他的每一个细节。

不喜欢开灯,不喜欢吵,不吃葱姜蒜,哪怕在他那样对待她之后,也依旧沉默着做好能够为他好的每一点。

她明明那么好。

是他自己把她弄丢了。

程嘉也在门口坐下来,水泥地台阶冰凉,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感知一般,动作机械,神情麻木,只是沉默着等待天黑,像等待一个不会再回头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已近午夜,山林都睡去,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小院里空无一人。

程嘉也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睡,脑子里一片混沌,乱七八糟的思绪飘飞,什么都抓不住。

他钝钝地想,她不回来是因为自己吗?

要不然他就搬走吧,起码陈绵绵还不会这么为难。

要不然他就回去吧?

陈绵绵已经有了新的恋情了,她已经彻底不需要他了。

他到底还能为她做什么呢?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大脑里漂浮着,迟钝而又缓慢,像丧失了思考能力。

倏然,一阵手机铃声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第一遍响的时候,程嘉也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停顿两秒后,再次响起,他才缓慢地意识到,那好像是他的手机。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连这个手机号都是借朋友身份证办的,一直是关机状态。

是今天想让陈绵绵留一个电话号码,才开机的。

所以能打来电话的,应当只能是那几个知道这个号码的人。

他动作缓慢而又机械地摸出手机,不太在意地扫了一眼来电姓名,随手接起。

“喂?”对面似乎也很诧异,顿了两秒后连忙喊他,“嘉也?”

周誉。

程嘉也没应,他只是把听筒贴在耳边,好像这只是一个机械的动作,只为了能够让这个寂静的夜晚热闹一点,并没有什么想听的欲望。

但周誉很急,“你去哪儿了啊到底?你爸妈找你都找到我这儿来了,好歹跟家里报个平安吧?”

程嘉也还是没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