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二人道谢不迭,田氏见她面色和气,心里大石落下,拍了拍青鸾的手笑道:“说起来不怕殿下笑话,早前情儿怀着身孕,我们以为会生个小子,想着褚修小时候的衣服还留着,就没准备女儿的衣服。直到若雪出生才匆匆去隔壁邻舍那里借了两套女娃的冬衣来穿,后来还是委屈她穿褚修小时候的衣服穿了不少时日呢。”
听田氏提起仲玉小时候,青鸾眼子扑闪着狡黠的光,来了兴致。
“驸马小时候也只穿青、墨二色的衣服,似现在这般老成吗?”
“那倒也不是,他那时候虽说不爱说话,有朋友找上门来也会跟出去顽闹一回。那时候家里比现在穷多了,我东一块布西一块棉的,给他制成的衣裳多是花里胡哨,有蓝有绿的,他也不挑。”
仲情好似想起什么,手伸到嘴边促狭笑来。
“娘还好意思提,兄长刚上书塾那年,有一日穿了一身红布衣t裳出去,清秀模样被认作女娃赶了出来,又被几个村里大些的男娃围着喊‘小媳妇’,他为此赧颜生了好久的气,至此才开始注意穿衣的颜色。”
“谁让他随你们爹,长得跟个女娃子似的清秀斯文,要不是现在身段高大起来,娘都担心他娶不着媳妇。”
“那爹也是娘亲自己选的,干兄长和女儿何事?”
“那也是你们爹确实长得好看,怪娘一时色迷心窍,生出你们两个闷葫芦,一家子闷嘴可愁死我了。”
田氏和仲情你一言我一语,青鸾在一旁听得笑眼弯弯。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仲玉被人喊“小媳妇”的模样。
“那他二十五了都没娶亲,君姑当时也不着急吗?”
“怎么不急,哎哟,”田氏回过神看着青鸾,想起当时的情形还蹙眉叫屈,“殿下不知道,他还在天文院做官那会儿,整天就知道抬头看天,那些个点儿巴大小的星星点点有什么可看的,劝他还不听,说自己这辈子没打算娶亲,娶了放在家里也是耽误别人。我趁他回家过年的时候把张小娘子带到家里来,他比人家小娘子还紧张,让端杯水给人家递过去都不敢……”
田氏大大咧咧,把去年还在给仲玉相看夫人的事都拿出来讲,仲情给她递了好几次眼色才被她捕捉到,忙止住话。
哪知青鸾兴致颇高,后腰的伤好像都不疼了一样,她侧身坐起来一些,拉着田氏的袖子问来。
“后来呢?怎的又没和张小娘子在一处?”
“呃……那个闷葫芦,年都没过完就跑回京城来了,人家写信问他的意思,他只说自己年纪大了,配不上人家十六七岁的姑娘……所以殿下不嫌弃他年纪大,老身也深感欣慰啊……”
可如今,他这个二十六岁的老男人却不惜借天象吉凶也要娶她这个十七岁的长公主,可见男人的话信不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啧啧啧。
青鸾想起他在张小娘子面前自惭形秽的模样,听田氏的话语也好笑极了,忍不住笑倒在床上,眼角笑出泪水。
“哈哈哈哈,不嫌弃、不嫌弃,驸马正值壮年,一点也不老。”
屋内氛围温馨,仲玉远在书房也能听到卧房里青鸾铜铃般的笑声。他抬起头,眯缝着双眼,正欲放下书卷看一看,阿洛走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略思忖一阵,带着阿洛迈步朝府外走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三人对于仲玉的离开毫无察觉,田氏见青鸾笑得畅意,以为她就喜欢听这些,趁热打铁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仲玉幼年时候的糗事。
原来他小时候也会怕黑,走夜路遇到狗也会吓得哇哇大哭;会因为出去捉蝈蝈耽误功课被先生打手板,也会因为做出诗被先生夸奖而高兴一整天。
“当初上京赶考,我到处借银子给他凑路费,褚修这小子